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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说笑,真的是说笑!别又来了,人家乏得很,浑身还疼着,今儿个还到外头东奔西跑……”虽说她很想解开他不要孩子之谜,但绝不会是这当头。

  “瞧你怕的。”他干脆往她身旁一躺,将她搂进怀里。“事情可都办妥了?”

  “我找了冯家酒楼的当家通报,狩儿一开口,那当家就允了,后来我听狩儿说那当家原来是皇商,当初之所以能发家,就是因为狩儿,所以冯家世代守着狩儿这个秘密,一直让他当个闲散老爷。”

  “那小子也挺有本事的。”

  “什么小子,是你儿子。”她往他腰眼一掐,随即又道:“反正大抵上都办妥了,到时候斐泱想整治我也不成。”

  “戏班子呢?”

  “咱们府里不就明摆着一堆闲人?”

  乌玄度意会后,不禁低笑着,忍不住夸她真是好脑袋,运用绝佳。“倒是你还要继续睡吗?”

  “抱我起来,该用膳了。”她打了个哈欠。

  “嗯,用过膳后,我还能抱你去沐浴。”

  都蝶引立刻横眼瞪去。“给我打消念头,今儿个我绝不陪你沐浴。”说好了一回换个条件,现在都不知道积欠多少,她都不想算了!

  乌玄度被她嗔怒的眉眼给逗得低声笑开,决定,一会就找她共浴。

  §第十一章 宴无好宴

  家宴当日,都蝶引一早送了乌玄度进宫办差后,她便让屋里的屈婆子将后院的一票歌伎舞伶全都给唤过来。

  “这两日学的可都还记得?”主屋厅前,都蝶引轻声问着。

  一个个娇俏可人,我见犹怜的美人们莫不点头,她满意地道:“如我昨儿个说的,只要在将军府里乖乖的不惹是生非,往后想要继续待在戏班抑或者嫁人都由着你们。待戏班,一场戏就是五两银子,想嫁人,我会备上一份嫁妆,要是有看上的对象尽管说,我帮得上定帮到底。”

  在这个女人总是为难女人的后宅里,她尽其所能地释出善意,倒不是她性子善良,纯粹是盼个家和罢了。

  说完话,她让得力的屈婆子充当戏班长,一会由她领着她们进乌家,而自己则赶回房,让弥冬和瑞春替她妆点打扮。

  “不了,别拿那套头面,这样就够了。”都蝶引看着镜里的自己,长发挽成云髻,只妆点了一支凤首钗,凤喙上咬着一串串银穗花,再仔细瞧那穗花竟是一只只米粒大的蝶儿打造的,其雕工可谓鬼斧神工。

  想当然耳,这是她家六郎哥赠的,她当然得要插在髻上亮相。

  “这样不会太素?”就这么一根钗?

  “这样还太素?”都蝶引不禁发噱。她站起身,杏色交领襦衫搭着同色百片裙,精绣的蝶从腰侧一路往裙襬而去,每当她走动时犹如波浪里行走,脚边还吸引着众多蝶儿飞舞。

  宫制的裙,皇上赐的锦绫,这还太素?不过是办场家宴,没道理拿派头压自家人,流言蜚语可是能要人命的。

  “走吧,还得到城西那儿呢。”

  弥冬和瑞春应了声,随即跟着都蝶引搭着马车朝城西而去,当马车停在一幢朱门小院前,门房早已经到里头通报,因此待都蝶引下了马车,乌玄斗之妻朱氏已经快步迎向前来。

  “见过将军夫人。”朱氏虽是商贾之女,但姿态不捧不媚,态度不卑不亢,只走恰到好处的礼。

  “四嫂说的是什么话,我还没跟四嫂见礼呢。”

  见都蝶引要朝自己行礼,朱氏快手快脚地将她扶住。“不如这样,咱们就像是平凡妯娌,就不走那些繁琐的礼了。”

  “好,就这么着。”都蝶引笑眯眼道:“四嫂,和我同坐一车吧。”

  六郎哥对她说,当初他被乌玄广丢去麓阳时,只有乌玄斗送行,还偷偷塞了银两给他。

  乌玄斗待他有手足情,可塞钱就连四嫂都默允,那就代表四嫂绝对是个能交心之辈,所以要她多亲近她。

  于是她昨儿个差人先通知了四房,邀朱氏一道回大房,一来有个什么也能照惠,二来将事情办得周全些,也省得斐泱借故发挥。

  朱氏也不推辞,跟着她上马车,才坐定便听她道——

  “这回有四嫂能陪我真是太好了,毕竟这大家族里的,我谁都不识得。”

  乌家在这一代早就分家,至于成亲那日有多少人入席,她压根不清楚,更没机会见上一面,趁着祭祖办家宴的机会,有个熟识之人陪她,她会事半功倍。

  “那倒是,你这会儿嫁进乌家,没有公爹婆母引见,确实是与大家生分了些,不过你放心吧,大伙都是好相处的,没什么心眼。”当然,大房的不在此之中。

  过去斐泱仗着西军都督千金的身分,高傲得不待见族人女眷,几乎要踩死几房的妯娌了,大伙对她能捧则捧,捧不得就走,久了便不怎么稀罕与她走近,实在是那性子连鬼见了都愁。

  相较之下,都蝶引的身分更高,如今都被封为一品夫人了,姑且不论几房的人有什么心思,待她肯定比待大房热络,就不知道大房的在盘算什么,说什么有喜便让新妇接手办家宴,呋,当她是死的吗?她可也是乌家嫡媳妇,怎么就没听大房的差人通报一声。

  “那我就放心了。”都蝶引暗暗打量,认为朱氏的性子大方爽快,和后宅的一些闺秀千金相比,真是好到不能再好了。

  去到了大房那儿,两人先去见斐泱,然而婆子通报了都快要半个时辰了,却还是让她俩在屋外候着。

  朱氏愈等心里愈沉,心里暗骂斐泱太不知好歹,难道她不知道都蝶引是她惹不起的吗?

  就算都蝶引曾是寄住在西军都督府的表亲孤女,但人家现在好歹是一品夫人,她怎有胆让一品夫人站在屋外等?

  朱氏偷觑了都蝶引一眼,却见她彷似置身事外,杏眼打量着屋前园子里盛开的迎春,似乎没有被冒犯的不快,不禁更高看她一眼。

  一会,斐泱身边的心腹周嬷嬷走来,端的是斐泱给她的底气,没将两人当回事地道:“大夫人有喜,今儿个害喜得严重,无法见两位,还请两位暂时先到偏厅坐坐,待大夫人好一些就会出来见客。”

  朱氏撇唇冷笑了声,这理由还真不是普通的蹩脚,竟连个象样的说词都懒得想,真把人看得这般低?!

  “谁家的奴才这般不得体?”都蝶引突地噙笑问着。

  朱氏水眸圆瞠,像是怀疑自己听见了什么?

  “你这话是——”周嬷嬷正要开口斥责。

  “弥冬,教教她。”都蝶引打断她的话,让弥冬上前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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