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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度,话不是这么说的,这种事说穿了就像是常规,历任皇帝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伙在各营里头钻营谋生,都这么干的。”谁知道皇上在这当头查起,还派了个像死人般的乌玄度去查,一点情面都不给。

  “所以,大伙要流放了,到时候就一道流放吧。”乌玄度事不关己的口吻诉说着最贴切的结论。

  “玄度……”乌玄斗真的好气馁好无力,他这张嘴在商场上还挺好使的,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可为什么他说了老半天,他的弟弟却压根不捧场?

  上过几次战场,经过几次生死,性子也没必要变这么多吧!

  “四哥话要是说完了,我……”

  “坐下,你给我坐下!”见他要起身,乌玄斗立刻横过桌面,硬是将他拉下。“横竖你现在也下不去,说书人要说书了,你好歹也等这场说完再离开。”自己也可趁这空档想想还有什么法子可以说动他。

  幸好大哥聪明,要他邀玄度到冯家酒楼一叙,这时分为了听戏,一楼早已经人满为患,想离开也不容易,能替他争取一点时间想法子。

  乌玄度兴致缺缺地坐下,方巧说书人出场,一楼食堂登时欢声雷动,俨然像是一流名角登台,教他拨了点心神往一楼望去,只瞧见一名身穿青衣的男子十足文人样,就站在食堂中央,说学逗唱着,光听嗓音便觉得有戏。

  可惜,他对听戏没兴趣,只等着曲终人散。

  然而,当说书人说起——

  “今儿个咱们就来聊聊这千年的凤姓帝王吧,欸,有人眼睛瞪得极大,是不是觉得我不该提起千年的帝王,冒犯了当今圣上?唉,都千年前的事了,咱们现在说的是千年前曾流传过的故事,故事是这样的,话说千年前有一凤姓帝王出生时百蝶齐聚,被喻为祥瑞,于是这位皇帝被赐名为凤羽,日后果真是登基为帝了。”

  听到这最后一句,乌玄度暗不见底的眸淡淡扫向窗外。

  “这位帝王确实是位贤君,杀伐果决,攘外安邦,朝堂上更无官员结党成派,确实是当朝明君无误,唯一可惜的是这位帝王在其爱妃死后,性情大变,孤冷慑人,亲手杀了害死爱妃的嫔妃及宫人,据说那天后宫流的血洗了三天三夜都洗不干净,而其爱妃的尸身甚至迟迟未下葬,一直搁在帝王寝殿,更有一说,那爱妃的尸首恐是被帝王给吃下腹了。”

  话一出,底下莫不哗然,一个个难以置信,直觉得毛骨悚然。

  唯有乌玄度淡然注视着说书人,可惜从他的角度望去,只能瞧见说书人的侧脸,否则他真想瞧瞧那人究竟生得什么模样。

  “后来,那位帝王真的疯了,他让天官对爱妃与他所出之子下咒,等到其子年届二十时,再饮了他的血,以为在天官施咒之下,他可以逆转时空,回到与爱妃相遇之时改变命运,岂料却是遭天官所骗,他非但无法逆转时空,甚至成了不老不死的怪物在人间里徘徊,甚至为了得到更大的力量,他吃下了山魅魍魉,把自己变得更加不像人,就只为了在人世间里寻找他转世的爱妃,孰不知只要他的心念一偏,他就真要堕入恶鬼道了,还找什么爱妃呢?”

  说书人说着,微侧过脸,露出俊美无俦的面容,一双勾魂般的魅眸寻衅般地与乌玄度对上。

  §第三章 斐家后宅不宁

  乌玄度眉头微拢,微眯的黑眸迸现几许癫狂危险。

  他是谁?

  企图阻碍他的人?

  墨黑的眸不自觉地泛红,像头野兽更像是暗处的鬼魅,眨也不眨地定住那口若悬河之人,浑身散发着死亡的气味。

  “可怜他求不得又放不下,这千年来杀伐无数,改变了既定命数,造成人间条理大乱,罪孽深重得难以赎还,他的下场……不到最后还真是难测。”说书人似笑非笑地直直瞅着乌玄度。“他,找得到他欲找之人吗?要是找着了,那一身妖气还不怕将人给吓跑?最可悲的恐怕是,就算两人碰头了却是相看不相识吶。”

  乌玄度垂敛的长睫在眸底形成一片阴影,寒凛杀意毫不遮掩。

  半晌,他似笑非笑地扬起唇角,才起身,坐在对面的乌玄斗随即抓住他。他眸色冷厉欲将他甩开,却听他道——

  “玄度,你等等……四哥头好晕,你别急着走……”

  乌玄斗捧着头低吟着,不知怎会没来由的头晕,晕得他都快要坐不住。

  乌玄度拉开他的手,淡淡地道:“四哥歇着吧,我去去就来。”踏出房外,迎面而来的竟是股剌鼻灯油味,但他不以为意,正要下楼,却见一只蝶从面前飞过。

  蝶?

  这地方怎会有蝶?

  他疑惑地望着蝶飞去的方向,却见蝶竟在底端的一间房门前飞舞着,彷佛要他前往,几乎是不假思索,他举步朝底端那扇门而去,就在一步之遥时,蝶竟从门缝钻了进去。

  他瞪着门板,听见里头传出的细微声响——

  “只要你胆敢再靠近一步,我就与你同归于尽!”小姑娘带着几分倔气的冷嗓,是他从未听过的嗓音,但不知怎地,总觉得那说话的口吻像极了她。

  待他回过神时,他已经推开了门板。

  视线越过了背对他的男人,落在床边的小姑娘……是她,斐有隆府上那位落水的姑娘。

  “喂,你是谁,不是说好了……”男人话未尽,便被人一掌劈昏,以难看的姿势趴倒在地。

  “姑娘可有下人侍候?”乌玄度已退到门外,侧过身不看她。

  都蝶引惊魂未定地瞅着倒在地上的男人,再抬眼瞅着他,两人未免太过有缘,竟是三番两次遭他解救。

  如今再见他,却觉得他身上妖气冲天,一股血腥腻味催她欲呕。

  等了一会,没等到回应,乌玄度便做了决定。“那人会昏上一段时间,不如姑娘在这儿稍候片刻,我差人到西军都督府通报一声。”冯家酒楼与西军都督府相距不远,费不了太久时间,一会差人通报一声便成,眼前他得要去逮住那个说书人,摸清他的底细。

  也不等她响应,交代完了他转身就走,然才接近梯间就闻到一股烧焦味,想起先前的灯油味,他不禁加快步伐,果然如他所料,梯间真的烧了起来,他回头疾步如飞绕到另一头的梯间,竟也着了火。

  “……请问,发生什么事了?”一直站在门口的都蝶引见他折返,步伐又快又急,像是发生什么大事。

  乌玄度瞅她一眼,淡声道:“通往楼下的两个梯间都着火了,可能得麻烦姑娘暂卸男女之防,先到我四哥的雅房避一避。”说着,指向几间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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