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绿光 > 拒当良母 | 上页 下页


  “喂、喂……我不能呼吸了啦!”他的拥抱向来是如此的热情和激烈,老是教她呼吸困难。

  “谁要你勾引我的?”端懿假意埋怨,在她唇上亲了下。

  他想要的更多,但可惜的是地点不对。

  “不要这样啦,这里人很多耶!”她粉颜涨红,羞得想挖地洞自埋。

  厚~~这个人真的是有够随性的,想亲就亲、想搂就搂,也不看一下时间地点,还说她勾引他,呋!

  “那就别在别人面前笑得这么诱人。”他目光灼灼,语调轻松慵懒,口吻却透着强势,在在显示这不是在开玩笑。

  被那双湛绿的眸子瞧得心烦意乱,林与彤转身随便抓了块刺绣转移话题。“嘿,这一块不错。”虽然是随手抓的,但上头的绣工确实相当精致。

  纯白的丝上以金银线绣着花叶团簇,再延伸到四个角落,各自绣上栩栩如生的圣兽,是带着相当浓厚威尼斯气息的绣饰。

  “嘿,这一块丝可以用来做面具上的缀饰呢!”她像是挖到宝般,回头跟他献宝。

  端懿深沉地睇着她,语调粗哑。“跟你说过不要勾引我。”

  “谁勾引你了?”厚~~很难伺候哦!果然是大少爷出身。“我是说这块丝很配我的嘉年华礼服。”

  仿古欧大礼服是他挑选的,马甲为壳,裙摆虽是单层,内里有骨架撑起,质地精美,花纹瑰丽,除了以金银丝镶绣外,蓝绿色的花纹搭上威尼斯的楼宇图腾让她一看就好喜欢,不过,尺寸不合,袖子部分也不甚满意,所以她加以改造修饰后,如今还在店家那做最后的缝制。

  “不过,我已经请人在你的面具下方缀上流苏,再配丝绣可能太繁复了。”收回心神,他集中精神和她讨论起这个话题。

  “这样子啊……”有点失望,但她又突地想起,“可以做你的领巾。”

  “好啊!”

  看着她鲜活的表情,端懿心里很充实,也许她没发现,但是这几天下来,她的紧绷消失,不安灭迹了,取而代之的是她的热情和行动力,还有那毫不吝惜的笑容,他想,他真的爱惨她了。

  买了丝绣,两人离开了Jesurum,又逛了其他的手工艺品店,买了蜡封印,在彼此心中印下对方的名字,又买了大理石书签,夹进她的素描本里,记忆她此生唯一一次的放纵。

  威尼斯每一处街道都留下了他们的嬉闹笑声,和紧紧相拥的情愫流动,每日每夜在大街小巷里走动着,寻找更多的不可思议,直到倦了累了才归巢。

  “端先生,好了没有?”

  林与彤半趴在那张位于厨房,向来属于端懿王座的金红双色缇花布椅上,张口催促着正与锅铲厮杀的他。

  时值半夜两点,屋内的闲杂人等早已入睡,就只有他们两个睡意未浓,倒是饿感强烈,于是溜下楼自力救济。

  端懿头也没回,嚷着,“就快好了!”

  于是,她又懒懒地窝回椅子上,但不过一会,又拉开喉咙嚷嚷,“端先生,到底好了没有?”厚~~等很久了喔,不过是一盘炒饭而已,为什么要让她等这么久?

  看来这徒弟是孺子不可教也,没半点天分可言,亏她还那么用心地教他。

  “林小姐,可以请你先上楼吗?你害我分神了。”他回头佯怒的瞪着她。

  她倒也不怕,笑得很皮。“好,不让你分神,小的我乖乖上楼,可以了吧?”随即起身,回楼上等好料。

  回到灯火通明的卧房,看着挂在更衣间里已准备完毕的嘉年华礼服,瞥见镜子中的自己笑得像是个幸福小女人,她俨然忘了她到威尼斯的任务到底是什么,每天都被新鲜的玩意儿给逗得快要忘了自己到底是谁。

  不知道是她有病,还是这是人的通病,往往在幸福的时候,内心的不安和恐惧也是倍速激增着。

  他对她太好,把所有的心力和精神都花在讨好她,要她怎么能够无动于衷?

  他,喜欢她吧?爱她吧?一年的契约到期后,会不会要她留下来?

  想着,雀跃的心情瞬间荡到谷底,走离卧室,穿过门经过起居室,来到书房,习惯性地靠在窗台,倚在缇花躺椅背上,月光如水银般轻柔地透过窗,撒在她的脸上。

  她想,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像这段时间这么快乐了吧?

  他总是迂回地透露他的身世背景,让她知道,他是半个义大利人,在伦敦出生,却在米兰长大,他是家中独子,母亲早逝,而父亲卧病在床,但从她到威尼斯至今,他从没去探病过。

  这代表他重视她更甚于父亲吗?唉,她竟觉得有点开心。

  唇角微掀,她起身,瞥见他的书桌上搁了素描本,突地想到,那天画好之后的成品他也没让她看过,不知道他的画功到底如何?

  走近书桌,轻轻地翻开素描本,第一页,是他那日画她的简易素描,线条很简单,却点出神韵,抓住她的眼神……这是她的表情吗?这是她的眼神吗?防备、沧桑又疲惫……这是她吗?

  她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竟会露出这种表情,而他却精准地抓下瞬间神情,把她的灵魂画进画纸上。

  有种被看透而无处躲藏的困窘,教她赶忙翻到下一页,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造型特殊,风格奇特的……应该是婚纱吧?

  看起来不太像是服设画,可是——

  “不准看!”闷吼声带着不悦兜头落下。

  还来不及反应,素描本已经阖上,而后被他抽走。

  林与彤僵住,像是化石般定在书桌前,身体的动能像是瞬间被抽离,光是要撑住身躯就已经要费尽她所有气力。

  时间凝滞不动,空气冻结了起来,她呼吸不上来,眼前一片黑暗。

  习惯了他的宠爱,她像是养在温室的花朵,一时之间无法忍受他突来的冲击……像是被重击了下,痛得她无法回应。

  但她不懂他为何会这么生气,不懂他在闷吼之后为何不理她,突然发觉,原来他也是有脾气的,关于隐私部分未经他的允许,她是没有资格触碰的。

  她只是颗棋子,以子宫为筹码交换利益,她不该恃宠而骄,忘了自己是谁。

  更可怕的是,她比想象中还要在乎他,教她突然发现,她渴望被爱,害怕被他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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