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绿光 > 奴儿女皇·下 | 上页 下页


  “王爷──”

  上身还包着重重纱巾的李弼,在李劭和公孙燕的搀扶之下,来到观天楼,目睹她手上淌着血,他一把心火烧得正盛,然而就在她回身扑进他怀里时,便彻底地被安抚了。

  离开李劭的搀扶,他将她抱进怀里。

  即使光是这么一个动作就快要耗去他所有体力,几乎教他再跌回黑暗中,但她就在他怀里,他舍不得闭上眼,贪恋着她的拥抱。

  就是这么一个拥抱,勾动他以为不曾拥有过的情。

  然而,这个拥抱却温热得湿透他的胸膛,咸涩地烫进他的心底。

  “雪尹?”他哑唤,气息紊乱。

  “你总算醒了、总算醒了。”舒雪尹哭得几乎说不出话,轻手轻脚地将他微微推开。“疼吗?哪里疼?我扶你回去歇着,好吗?”

  发现她涕泗纵横却又漾笑的慌乱神情,他又怜又不舍地搂近她,触及她腕上的伤口,叹道:“傻丫头。”

  不管挡在她面前的苦难有多少,他都宁可落在他身上,一丝一毫都不愿意让她承受,尽管在昏迷的黑暗中仍不断挣扎着要清醒,可直到一道锥心的痛楚传来,才教他脱离黑暗。

  舒雪尹泪眼蒙眬地看着他,泪水模糊她的视线,她一抺再抺,依旧没办法把他看清楚,多怕眼前只是幻觉。

  李弼连替她抺泪的气力都没有,只敢把些许重量压在她轻薄的肩头,抬眼狠瞪着几步外面无表情的上官羿。

  上官羿仅是轻哼一声,未置一词。

  “雪尹,搀我回憩房,好吗?”收回目光,李弼几乎快失去意识地伏在她肩头上。

  “嗯嗯,我扶你、我扶你,你尽管把重量都压到我身上。”舒雪尹胡乱抺着脸,漾开幸福的笑,完全忘了腕上的伤,将他的手臂横挂过肩,用力将他撑起,纤臂滑过他的背,扶着他缓步走出观天楼。

  公孙燕看了眼国师,立即回身跟上。

  李劭站在原地,黑眸看向落在红毯上的长剑,负手走进主厅,拾起那把剑,蓦地脱手而出,剑刃如虹翎自上官羿身旁滑过,深嵌在高位后头的漆金匾额上,剑刃就斜插在“心如水镜”上的心字,斜挂成“必”字。

  上官羿头也不回,直瞅着他,黑眸沉静得透不出人味。

  “国师,你的心,可真如水镜?”李劭低问。

  这匾额上的字,是上官羿接任国师时他亲手提写赠与的,他们一块长大,他深知上官羿的性子淡如水,才特地提这四个字。

  “皇上,臣的心,没变过。”许久,他才喃道。

  “是吗?”李劭直瞅着他,表情失望。“那么国师为何没有阻止舒姑娘,甚至放任她的伤口淌血?”

  他们赶到时,只见舒姑娘腕上淌着血,而令他难以置信的是,上官羿就站在一旁观看,甚至还冷漠带笑……这不是他记忆中的好友,他不该是如此冷血无情的人。

  “舒姑娘心神溃散,自以为以己身之血让臣施咒救凤凌王,臣来不及阻止,也无法阻止,所以──”

  “国师,朕可以信你吗?”

  上官羿浅浅笑开,心思却已百转。“皇上,臣的心日月可昭,仰不愧天,俯不怍地,一心为皇朝、为皇上,未曾变过。”

  皇上已经知道天女传说一事,还如此护着舒雪尹,难不成皇上……已萌退意?

  怎么可以……他不允许!

  “国师,朕要你的心静如水,必如水镜,望你……好自为之。”叹口气,李劭随即拂袖离去。

  上官羿一震,望着深嵌在匾额上的剑,怅然地笑了。

  这剑就插在心上,要他怎能不痛,要他怎能心静如水?!

  “你饿不饿?渴不渴?还是先喝药?”

  回到御医馆憩房,舒雪尹像陀螺般在李弼榻边转个不停,眼里只有他,只看着他,把杵在一旁的几个御医和公孙燕当空气。

  她的忙劲,教李弼忘了痛楚和气乏,只能笑睇着她。

  这就是占有吧,占仕她的视线,教她只能看着他一人。

  这感觉竟是如此美好,若不是太无力,他真想紧紧将她搂进怀里。

  大手紧扣住她的,瞥见那片微干血迹,他浓眉攒起。

  “替她上药。”他哑道,以眼示意。

  御医见状,连忙上前处理,一位则是走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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