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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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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喝醉可解千愁,有人醉后把前事忘得一干二净,可偏偏她醉得一塌糊涂之后,愁绪依旧,前事也尽在脑海中。她还记得她强吻了他,扯他腰间系绳企图轻薄他,以上皆为色诱他以伺机杀了他,真正教她觉得丢脸至极的是她趴在他怀里哭。 最惨的是,在大醉之后,她的内心异常脆弱,想起了灰暗的童年,想起了无人能依靠的恐惧,教她哪怕在睡梦中也要抓个人相伴,她一直很清楚她抓的人是他……她搞不懂,到底是她喝得太醉,导致她自傲的冷静彻底出走,还是纯粹因为这个人信她宠她,所以她才愿意在他面前显露脆弱。 她理不清自己的思绪,醒来时只能看着他留下的袖管发呆,而他也真的少了一边的袖管上朝去了…… 她想,如果他不是赢政,如果他们不是在这种对立立场中碰头,凭他的信任抬爱,她可以把命,甚至他想要的一切都交给他。 可惜,这些都只是空想。 他是赢政,她是刺客荆轲,她的酒醒了,任务还要继续,只是……方寸乱了。 而现在,她什么都不愿多想,只想静静地陪他吃一顿饭,感谢他不离的陪伴。 “荆卿,怎么这般不小心?” 荆轲回过神,就见他正以袖子擦拭着她手上和身上的汤渍,她才意识到自己把汤给洒了。 “先去沐浴吧。”赢政说完,起身唤来内侍,带着荆轲到后头的涤清池。 涤清池原是座天然温泉,后来用夯土砌起,四周筑上土墙,成了他的沐浴之所。 就在内侍带着荆轲前往涤清池时,赢政也暗自决定陪她共浴。 要是裸裎相对,一时天雷勾动地火,也许能解荆轲的心头愁,是说……男人跟男人到底要如何……走到涤清池外,赢政停下脚步,对于新领域的挑战他实在一点把握都没有,而且荆轲真的希望他这么做吗?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借口,荆轲手臂上的伤没上药,他可以说是怕他不方便,所以与他共浴。 打定主意后,他也下定了决心,先屏退内侍,褪去衣裳,大方地推开木门,正要开口之际,却见荆轲正褪去身上衣衫,说真的,他那胸膛、那胸膛……是不是太饱满了一点?而且下头没有……真的没有! 他错愕的抬眼,瞧着那张同样错愕下一瞬间又哂然一笑的美颜,她鸦色长发披肩,在氤氲雾气的浴房里,犹如自水中而出的水神,美丽清艳得教人不敢逼视,美得不可方物,美得…… “啊——”是女人!他的荆卿是女人!赢政抱头嘶吼,崩溃了。 §第七章 当日,荆轲被送回了庆平阁。 当晚,入冬的第一场大雪覆盖了咸阳。 大雪如鹅毛般绵密地从天而降,皇宫外寒冬笼罩,皇宫内雪虐风饕。 赢政难得的和气彻底消失,彷佛忘了还有荆轲这个人的存在,他再度恢复成急驰狂奔的野马,东驱使西下令,忙得三公九卿抱头痛哭,而每日的朝殿上百官暗自叫苦,谁也不愿面对如恶鬼的大王。 可偏偏能上朝殿的全都是位高权重的大臣,也就是最近哭得很惨的二公九卿,朝议中要是有人一问三不知,轻者遭嘲笑辱骂,重者竹简伺候,再白目一点的,直接拖到西门外。 一夕之间,草木皆兵,人人自危,宁可拚死拚活地达成任务,然后再喝得大醉哭一场,也不敢再挑战大王的耐性。 然而,连着个把月,谁也吃不消,于是乎,有人斗胆进言了,“大王,大王已多日未召见荆使节,是不是……”后头的话好难斟酌好难开口,到底是哪个混蛋把他推出来的? 王绾回头看着一个个低眉垂目,一脸与自个儿无关的无情同侪,难道真的要他提早玩完吗? 谁不知道月前的某一日,大王竟然破天荒的慢了一个半时辰才上朝,前一天都未传唤任何人,当日大王只穿着单袖玄衣上朝时,大伙你看我我看你,皆是心知肚明,一个个在宽袖里比出大拇指,盛赞荆轲真是太有本事,往后的太平日子就全靠她了。 岂料,就在众人额手称庆,准备大开筵席犒赏工作没日没夜的彼此时,又听说同一日大王与荆轲共浴,涤清池里传出了大王异常凄厉的咆哮声后,荆轲就被送回了庆平阁。 这下子完了,大伙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想知道荆轲到底有什么本事可以将大王惹得这么火,可那头见不得人,因为福隆、福盛两兄弟像是铜墙铁壁地站在庆平阁前风吹雪淋,无人能近殿一步。 于是乎,他们只好从大王这头下手,把夏无且给挖出官舍,让他去探探是不是荆轲太野,导致大王伤了哪儿,没想到不到半刻钟,夏无且就只剩一口气的被抬了出来。 从此,大伙便深陷在水深火热中,人间犹如炼狱,君王犹如恶鬼。 “再说一次。”赢政沉声道。 王绾倒抽了口气,目光不敢再停留在大王森冷的俊颜上,垂眼思忖着,他现在要是假装昏倒,不知道会不会很假…… 突地,殿外侍卫进殿通报,“大王,长史大人回宫,有急事上奏。” “宣。” 王绾好感谢李斯,这辈子没这么期望他回宫,真的! 李斯风尘仆仆,掀袍单膝跪下。“臣拜见大王。” “起身,李卿有何急事要奏?”赢政脸色犹如寒冰压顶,教望者通体生寒。 可惜的是,李斯刚从风雪中进宫,还没感受到大王的失温兼失控,径自道:“大王,荆轲是否还活着?” 此话一出,百官齐齐退后一步,一个个与他保持距离,确保待会竹简飞过来时不会砸伤自己。 “问她做什么?”赢政黑着脸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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