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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可是……”易稚青理智上明白,可情感上不能接受。“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当初我就应该鸡婆一点阻止姿颖,说不定现在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稚青,没有那么多的早知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赶紧善后。”包庆余说着,已经拨出电话,低声和对方交谈。

  易稚青叹了口气,想了下干脆先上楼,敲了敲陆姿颖的房门。“姿颖,是我。”

  “进来。”

  听着浓浓鼻音带着几分沙哑,易稚青进门前不禁叹了口气。一进门果真见她不断地抹着泪,勉强地扬笑。

  “事情处理好了吗?”

  “想哭的时候不要笑。”易稚青揉了揉她的发。

  周持南一张口,眼泪就决堤了。“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可是好像变得很严重……”她本来害怕的是陆姿颖和向群的情事被揭穿,但是她发现事情似乎不只是如此。

  可是他们说的专业用语她听不懂,她只能隐隐约约猜出因为陆姿颖做了一些事,导致仲威可能会失去经营权。

  可是她却什么忙都帮不上,甚至他连看都不想看到她……

  “对不起……我真的……”

  “这不是你的错……也算是你的错,但那是你之前犯下的错,你当然多少要付一点责任,而仲威……等他先忙完公司的事,他应该就可以坐下来和你平心静气地谈。”易稚青发觉安慰人时,除了叹气就只能叹气。

  周持南抹着泪,摇了摇头。“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公司的事,我不知道自己能帮什么忙。”他们之间的事,别说南仲威不会原谅,就连她都无法原谅自己,她根本没有脸待在他身边。

  “你不是公司董事,你帮不上忙。”对于公司法的了解,她只是幼儿园程度,想再多说一点,就怕她完全听不懂,“虽然向群利用董事会的方式想要把仲乌伊拉下来,但只要能拉拢其他董事。

  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但是如果拉拢不了其他董事呢?”向群说得太有把握,彷佛早已经胜券在握,要她怎能不担心?

  “只要仲威是最大股东,他可以以大股东身份要求解聘有不法罪证的董事,先减少董事争取存活空间,也是一种手段,目前仲威手上的股权应该有……”易稚青顿了下。“啊……不对,他结婚时给了你百分之十的股权,所以他应该只剩百分之二十四左右,加上易家和包家的股份,大概是在三十六,这样算来……”算到最后,她几乎变成喃喃自语,攒眉细算着。

  周持南直瞅着她半晌,想起向群想要她那百分之十的股权,所以这百分之十的股权极为关键吗?

  “我把股权还给仲威就好了。”

  “嗯……先别说这些,仲威一直很不满你之前要求离婚,就连股权和动产不动产都愿意归还,为的就是和向群双宿双飞,你现在要是提这件事,我怕是火上加油了。”易稚青赶忙阻止着,就怕她自作聪明把事情搞得愈复杂。

  周持南直瞅着她,不禁微皱起眉。如果陆姿颖为了和向群双宿双飞,不惜把己身资产全都舍弃,那当初她又怎会把父母留下的股权给向群?如果真爱着向群,她土地都敢私卖了,身上这百分之十的股权,她应该早就送给向群了,怎会留着?

  而且仲威说事发当时,陆姿颖对他说对不起……那时的陆姿颖已经中毒了,为什么会跟他说对不起?除非……她已经知道自己犯了错,所以她在弥补,所以才会像那册子上写的,离婚是对他最好的……

  “姿颖,你在想什么?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她那异常专注的眼神教易稚青头皮发麻了起来。

  “稚青,如果离婚可以帮仲威,到底是帮了什么?”

  “哪有帮什么?顶多就是那百分之十的股权等于自动归还,那是你们当初的婚前协议……你问这些干么?仲威已经够不冷静了,你别跟他一样!”易稚青微微恼火地道:“把孩子拿掉就好了,想办法把这件事掩盖过去就好了!”

  “我怎么可以把孩子拿掉?”

  “可是只要孩子——”

  “稚青,我的不清白不是因为这个孩子,没有这个孩子,我依旧不清白,我犯的错依旧存在。”

  虽然那些都不是她犯的错,但是她没有办法不承担。“我都无法接受了,仲威怎么接受?”

  “可是……那是之前的你做的,不是现在的你……”

  “稚青,你相不相信我不是陆姿颖?”她突道。

  “……嗄?”

  周持南笑了笑。瞧,她不会相信的,仲威更不可能相信……像是突地想到什么,她把熊娃娃抓来,从口袋里抓出一只随身碟,交给易稚青。“稚青,这是我以前留下来的,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你有空打开看看吧。”

  易稚青接过手,担忧地看着她。“你不要胡思乱想,反正就照我说的,先把孩子拿掉就是了。”

  “稚青,那是一个生命。”她做不出那种事的。

  “我知道!是我要你做的,所有罪孽都算我的!”

  周持南不禁被她逗笑,可是一笑眯眼,泪水就不受控制地滑落。

  “姿颖,不要哭,只要人活着,都有机会可以逆转情势,你不要放弃。”

  周持南抹了抹泪,轻轻地点着头。“你先去忙吧,我想睡了。”

  “好,你早点休息,睡饱一点精神好,改天就没事了。”

  “嗯。”目送易稚青离开,她只是静静地坐在床上,坐了许久,一点睡意都没有,直到她听见了易稚青和包庆余各自回房的声音,她才缓缓地站起身。

  她拎着包包,无声无息地走到楼下,每到一处皆是灯火灿亮,因为那是他的习惯,不管他在不在家,家里的灯永远不会关上。她望向他的房门,想了许久,终究没有推门打扰他,因为她知道他并不想见她。

  所以,她更觉得无脸待在他身边。

  为了彼此好,她的离开是不得已却又不得不。

  伤痕太大,大到彼此都无法宽容,既然如此,何必继续在一起伤害彼此。

  收回了目光,她深吸口气,踏出门外,无声地关上门,走在庭园里,突地听见一阵脚步声,她回头望去,朝恰吉比了个停的动作,它动作飞快地在她面前来个完美甩尾,坐在她面前,狂摇着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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