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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她的话语包裹住他的心,皇甫桂微眯起眼,不禁自问:是错觉吗?为何总觉得她散发点点光芒,就连唇角那抹笑意都恁地吸引人。

  想起年少时怎么也寻不着的那个半月,那般渴望祈求的彼端幸福……彼端,难道指的是这个时空?

  “我知道你人很好,马跑过来的时候,你救了我……对不起,我还没跟你说谢谢。”她话锋一转,笑得有点腼眺。

  皇甫桂抽回心思。“我哪里好,有人说我自私。”也许,他真的是自私。

  活在斗争的宫殿里,日日夜夜过得战战兢兢,让他没有心思在乎旁人的感受,就算来到这里,他还是想回去大晋,压根不管缠着她,是否会打扰她的生活。

  但,她说得对,怨天尤人是没有用的。

  事已至此,他还执着什么?既然走不了,那就在这里生活下去,如果一个小婢都可以心胸豁达至此,他又怎能输她?

  “哪是啊?我说的自私是指人性难免带着自私,就好比我有好吃好穿的都只想给我弟,旁人我就不管了,可是只要无关钱财,我就可以不计较地与大伙打成一片……自私是有分等级和范围的。”

  “那样不叫自私。”他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他认知的自私,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残害手足,满心只有自己,不管他人死活。

  “可是……”她咂着嘴。“那不重要啦,反正我是想跟你说,我觉得你有无限可能,不要放过任何到手的机会,因为机会不会一直出现在你面前,你要学会珍惜。”

  “珍惜你吗?”他脱口道。

  她楞了下,没预料他会扯到她身上。“不用珍惜我没关系,珍惜你喜欢的人就好。”拜托,傅哥就在后头,不要说那种会导致情侣吵架的暧昧话语好不好。

  “我没有喜欢的人。”他没那心思。

  “没有?”她抽了口气,忍不住替大庆喊冤。“你如果不喜欢傅哥,为什么会跟傅哥……”可恶,要说得那么白吗?

  “我跟他如何?”钱少传偷偷回头,瞧见大庆还在找手电筒,才压低音量道:“我已经知道你跟傅哥的事,我不会用异样眼光看你们,但是你怎能说你不喜欢傅哥呢?这样傅哥会很难过的。”

  “我为什么要喜欢他?我不喜欢他,他又有什么好难过的?”他问着,隐隐听出不对劲。

  “喂,你们如果不是两情相悦怎么会滚床?难不成是你单方面强迫傅哥?仗着傅哥喜欢你,所以你就顺势滚下去?”她满脸不认同,甚至是鄙夷唾弃。

  皇甫桂瞪着她,眼角抽搐着,话还没出口,大庆已经耳尖听见,奔来解释。

  “钱小姐,你在胡说什么?我跟若望怎么可能!”天啊!竟然说他对主子有非分之想,他还要不要做人啊。

  “可是你说被他折腾得很惨,不是代表你们……滚得很激烈?”她斟酌着字眼。

  “不是!那是因为我们在练武!”大庆羞得捂住脸,脚还不住地跺着。“你这样……我没有脸面对主子了!”

  “……练武?”不是“晨间运动”?

  “练武强身,你听过没?”耳边传来皇甫桂从牙缝中挤出的声响,教她不由自主缩起肩,嘿嘿干笑着。

  “我怎么知道,我以为……”

  “你以为?你脑袋里装的是什么,豆腐渣吗?恐怕也已经锼了,该倒出来清一清。”皇甫桂低吼道。“不要眼睛有问题,连脑袋也跟着坏。”真顾她想得出来……他和大庆……她脑袋到底在想什么?

  “你干么老是这样,你情绪波动很大知不知道?这么凶做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钱少传扁起嘴反击。

  “今天在茶水间也是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骂得那么难听,也不想想我是因为怕你被场记设计,所以才勉强和他聊天,忍耐着被他性骚扰,可你却把我说成妓女!”新仇旧恨,他们之间有太多的新仇旧恨以光速不断地汰旧换新。

  “你为什么要勉强,为什么要忍耐?”

  “喂,他是场记,是张制作底下的红人,我要是不稍稍配合,他一不爽把这事记在你头上,往后在张制作耳边说你坏话,害你没戏接,那不是完了吗?”

  “我要是只有这么点能耐,任由小人说上两句就从演艺圈消失,那就算了,可我告诉你,我不会给任何人机会,我会成为一线演员,我会让每个人都对我逢迎拍马,你没有必要屈就他人,你要记住,你是我的人,谁都动不了你!”混账,说到底她的忍让委屈竟是因他而起,要他怎么吞得下这口气。

  钱少传本是一肚子火,但听到最后,从感动变成疑惑。“我……是你的人?”这话很有深意,她不太明白。

  “那是当然,你是我的婢子当然是我的人。”钱少传呆楞地眨了眨眼,掏掏耳朵。“币纸还是壁纸?我不太懂。”

  “奴婢。”

  “金若望,你给我搞清楚,我是你的助理,你是我的老板,我不是你的奴婢,你不是我的大爷,想玩角色扮演跟傅哥玩,我没兴趣。”神经病,奴婢咧,真亏他说得出口。

  “谁跟你……”

  “还有,请你统一一下你的人格,不要一下对我好一下又对我吼,你这样搞得我也快精神分裂。”

  “你要是有把事办妥,我会吼你?”真以为他是个火爆之人?还不是被她逼的。

  “你根本就是初一十五不一样,跟我有没有办妥事情没关系。”皇甫桂闭了闭眼,瞪向躲在落地窗边偷听的大庆,问:“庆年,初一十五不一样到底是什么意思?”大庆苦思半晌,只能勉强推断——“初一十五指的是月盈月朔,难道说的是旦夕祸福?”钱少传闻言不禁低低笑着,蓦地电来了,满室明亮得令她微眯起眼适应着亮度,而外头万家灯火虽抢走了月色丰采,但却掩盖不了月亮存在的事实。

  “吃面了,豆菜面要是不凉的话就不好吃了。”她硬是把碗塞到他手里。

  皇甫桂嗅闻了下,尝了一口,有些意外这味道竟分外令人食指大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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