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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不需要钉子。”

  “咦?”

  于是,两人回到隔壁的茅屋,一个专心地雕着她的鸟,一个则是专心地裁切木材,上头皆留下榫子,在没有先绘图设计的情况下,他便能裁切出各种形状的木块,教一旁偷觑的卜希临啧啧称奇。

  不一会,他开始将木块一一组装起来,样子是朴素没特点,但却相当牢固,看不出来连一根钉子都没用。

  眼下就只剩下轮子的部份,就见他以火烧烤竹身,使其弯曲,再以先前裁好的小木条,一一嵌入内层,完成轮子的雏形。

  这巧夺天工的技法,让卜希临忍不住张大了嘴。

  原来……轮子可以这么做。

  她把每个步骤看得极仔细,打算哪天他要是不在,她也可以凭一己之力完成一辆推车。

  但,看着看着,她不禁怀疑,他不会是个木匠吧?要不,他的动作怎会如此俐落?

  正忖着,却见他一不小心,刀子竟往虎口削下,顿时血流如注。

  她立刻将雕刀一丢,跑到他身边,往虎口上方一按。“不要怕,我这里有专门治刀伤的药,我马上拿来帮你敷上,这伤口死不了人的。”

  说着,她拉他走到桌旁,蹲下身翻找桌旁的小竹篮,一找出金创药,便往他的伤口撒。

  “很疼吧,但没关系,牙一咬,很快就过去了。”她安抚着,还不断地往他伤口吹气,仿佛吹啊吹的,就可以把他的痛给吹跑。

  他没太大反应,只是一双眼不住地瞅着她。

  “七彩,很疼吗?”她抬眼问,却对上他的眼。

  那眸色锐如利刃,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不是大傻吗?”他淡道。

  闻言,她眼皮抽动。“什么时候了,拿我的话堵我很快乐吗?”

  “……谢谢你。”他突然道。

  在这一瞬间,他隐约清楚了她的性子。

  受他道谢,脸皮薄的卜希临撇了撇唇。“谢什么谢?不过是举手之劳,倒是你,要是不习惯这种活,就跟我说一声,我来,我最会雕东西,要怎么削怎么刻,我最在行。”

  像是在掩饰羞意,她说起话来连珠炮似的,一边取出干净的帕子,往他虎口一扎。

  “我倒忘了。”他直瞅着她轻柔的举动。

  她说起话来刻薄,做起事来大喇喇的,没半点姑娘家的婉约气质,但却非常真,担忧一个人的时候,那表情骗不了人。

  “啧,去去去,那边坐着去,跟我说要怎么裁切,我来就好。”她推着他到一旁坐下,拿起他未完成的木块打量着。

  “这边要再削薄一点,嵌入时才不会卡住。”他指着,向她解说。

  “我懂我懂。”她照做,边问着,“这样可以吗?”

  “还有这边要……”

  卜希临仔细地听着,但不是为了要学得他所有真传,而是很纯粹地想帮他完成工作,因为太专注,所以没瞧见他那双奇异的瞳眸里,流泄的淡淡柔情。

  一辆推车,经过一晚的折腾,加上隔日一早的组装,还真的完成了。只见车子犹如杓形,三个轮子前两后,后头加装了两只手柄,推在屋外的上上走,滑顺得很,就算放并手,也一样立得稳稳的。

  “哇,七彩哥好厉害!”一见到推车,卜拾幸开心地试推着,绕了一圈回来,她佩服不已地看着他。

  “是吗?”他的表情极淡,仿佛并不觉得做出一辆推车有多了不起。

  毕竟,他还嫌它能载装的量太少,要是时间允许、木头足够的话,他可以做出更大型的推车。

  “真的,而且很稳固,比姐姐以前用到坏掉的那辆好用太多了。”她忍不住道,看向一旁始终没吭声的姐姐。“姐,对不对?”

  “……嗯。”卜希临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姐,你怎么了?”卜拾幸走到她身旁。“七彩哥做的推车,你不喜欢吗?”

  “没有,我只是在想,改天要到城里的夜市集,这车刚好就可以派上用场。”她应对得当,压根没让人发现她刚刚一直在胡思乱想。

  她愈来愈好奇他的来历,这个失忆的男人非但可以快速的造出一辆推车,还改良了推车原本的缺点,她不禁想,难不成他本来其实是个木匠?

  然,糟的是,他小露一手,拾幸似乎又对他更佩服了,这样下去……她好怕旧事又重演……

  她的淡漠态度却让七彩微微拧起眉。

  明明她不是个难以捉摸的人,但总觉得她对他,难以真正地敞开心胸,仿佛还是防着他。

  这种滋味教他难受,只是他也没多说什么。

  由着她发号施令,他开始将昨天找到的部分木材搬到屋外晒太阳,有的则是一捆捆地扎好放到屋里,只要他一停下来,眼看卜拾幸要走近,便又听她说:“喂,这里,动作快,待会还要不要吃午膳?”

  他不解地看着她,缓步走去,垂眼看见自己虎口上扎着的手巾,开始怀疑,她昨晚的温柔八成是他脑袋一时糊涂了才产生的幻觉。

  “拾幸,该去准备午膳了。”卜希临喊着。

  “姐,好歹让七彩哥先喝口茶吧。”卜拾幸拎着小茶壶走向他。

  “怎么没先问我要不要喝?”见状,卜希临硬挤入两人之间。

  “你刚刚不是才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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