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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这……”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絮柳蹙紧眉头,咬了咬下唇,闷声道:“大约半个时辰前,我听见了隔壁有声响,便起身查探却瞧见大人的随侍守在院落外头,怎么也不让我进去,我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想你出事了,没多久,大人和随侍们离开,我赶紧进院落却见紫蝶她被……”

  凤翎身子震了下,喉头像是被什么喔住。

  咚!她的心沉重地跳着。

  八年前的恶梦和眼前的紫蝶重迭着……同样是软弱的小姑娘,而她有大哥救了她,却无人陪伴在紫蝶身边!

  “我劝了紫蝶,要她当被狗咬了,可她一直哭……我问了她你在哪儿,她也说不出口……我急着要人去找你,再回来便见她……”

  咚咚咚咚!心跳像是失控般……下急过一下,在胸口里不断被挤压着,像是要爆裂般的痛着,让她不能呼吸。

  如果她带着紫蝶一起离开,紫蝶就可以逃过这一劫了……紫蝶等于是为她而死的,她成了她的替死鬼!

  是她害死她的……紫蝶是为她而死的!

  啊……她饱着紫蝶冰冷的身躯,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双眼被泪水刺得好痛,不断地滑落。

  “凤翎,你不要难过……这只能说是紫蝶的命呀。”絮柳无奈地劝着。

  “这是什么命?”凤翎怒吼着,“烟花女子就该是地上烂泥由着人践踏?紫蝶不是花娘,她是我的丫鬟!”

  她眼前看见的是当年饶亦骅目无王法、残虐至极的笑,他凌虐着丫鬟,刀落人亡,将户部侍郎府当作他的猎场,猎杀着府中下人……

  不能原谅、无法原谅!

  为什么要放过这畜生?

  律法制裁不了他,没有证物就要不了他的命……没有人替凤家讨公道,而紫蝶身份低微是个丫鬟,就如蛾蚁般任人凌虐,没有人能为她讨公道……

  阵阵愤怒颤栗,从后脑勺如浪般地往全身游走。

  这世间,不管身份高低,每个人都该有个公道,没有任何人可以随意被栽赃杀害!

  如果律法无法替凤家、替紫蝶讨公道,那么……就由她来讨!

  “死了一个丫鬟?”

  一早,并也回报第一手的消息,告知昨晚西院的骚动是因为有个丫鬟死了。

  “嗯,已经被送回寒烟阁了。”

  “寒烟阁的丫鬟?”金如玉微扬起眉。

  西院住的是寒烟阁和花绦楼的花娘,里头自然有些伺候的丫鬟,如今得知是寒烟阁的丫鬟,不知怎地,教他心底泛着不安。

  “听说死状凄惨。”并也小声道。

  “怎么死的?”

  “好像是悬梁自尽。”

  金如玉一顿,浓眉紧拢着。

  一个丫鬟会悬梁自尽,若不是有人故布疑阵,那就是发生什么事让她自觉活不下去……会是什么事?

  失去清白抑或是被私罚了?

  “吊诡的是,明明是条人命,可是府尹大人明明知情也压根不以为然。”并也将声音压得极低,就怕隔墙有耳。

  “哼……个府尹,岂会在乎一个丫鬟的死活?更何况……”金如玉顿了顿,俊脸神色冰冷慑人。

  “那丫鬟说不定是因他而死。”昨夜,凤翎的话透露了饶亦骅的为人,并非无例可循。

  “大少这么说……”并也皱起眉,总算意会。

  “该不会就是府尹大人……可是他怎么会对个丫鬟有兴趣?如果要侍寝,西院那头少说也有三十来个花娘,犯不着逼迫个丫鬟吧。”

  再怎么说,在花楼里当丫鬟的,通常是貌不惊人,府尹大人怎会舍美取丑?

  “天晓得是怎么一回事?”金如玉起身由看并也替他整装,突问:“我交代你的事,可有告知絮姨?”

  “我说了,就说大少希望能先把凤姑娘送回金府,可是絮姨只对我摇头。”并也替他整装完毕,赶紧为他梳发,边应着,“更怪的是,絮姨的脸色很不好。”

  “你没问她原因?”

  “怎可能没问,但絮姨只是摇头,不愿多说。”

  “是吗?”他闭了闭眼。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自己没机会跟絮姨说上话,但通常只要是他的吩咐,她都会照办的,怎么却对并也摇头?

  待打理完,金如玉便走出厢房,正巧见饶珠仪迎面走来。

  “饶千金……你今儿个的气色瞧起来比昨日好多了。”他将不耐和嫌恶藏在眸底,勾唇笑得俊雅。

  昨晚她以身子不适为由,硬是缠着他……虽说聚禄城的风气原本就较为开放,但她那种缠人做法,令他极为不快。

  “昨日赶路来到崆峒城,疲累自然气色就不好,但睡得好气色自然跟着好。”饶珠仪笑弯了唇。“我爹想和金大少一道用早膳,往这边走吧。”

  “这点小事,差下人告知便成,让饶千金特地走这一趟真教我心里过不去。”他笑意不变,也不推却。

  原本是想要去探望凤翎,顺便探知消息,好让自己安心的,但为了达成目的,这边也不能不管,只好要并也去处理了。

  “我爹说,要我前来邀请才有诚意。”她主动地挽着他的手。

  “大人真是太客气了。”他也不甩开一只是微偏着脸朝并也使了个眼色,又笑道:“咱们走吧。”

  “嗯。”

  并也目送两人离开,打了个寒颤,便赶紧赶往西院,非得将凤姑娘给带离这里不可。

  当金如玉一来到主屋偏厅时,瞥见絮柳正唯唯诺诺地站在饶亦弊身旁,像是不断地细声解释着什么。

  “她该不会是在拿乔吧?!仗着自己是花魁,就在本府面前摆架子,本府想要她陪侍是看得起她。”饶亦骅突地拍桌低斤着。

  金如玉闻言,微扬浓眉。

  好大的官威,不过是一城府尹,竟可以放肆到这种地步。

  “大人息怒,凤翎不是不肯,而是真的身子不适。”絮柳脸色苍白地解释。

  金如玉垂着眼,让饶珠仪挽着进偏厅,心想,看来计划似乎没有变动,凤翎如他所愿地离开……那么,他就应该试着帮一下才是。

  “本府不管她身子如何,要她陪就陪,否则往后……也不用她陪了。”饶亦骅哼了声。

  “爹爹……大早的发什么脾气,金大少在这儿呢。”饶珠仪轻喊着。

  饶亦骅闻言,变脸速度无人能及,马上抹开笑脸道:“珠仪、金大少来来来,坐在这儿……道用膳后再到厅里听曲。”

  “嗯。”饶珠仪应了声,金如玉也领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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