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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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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吗?是他伤了她吗? 虽说他一直认为她就是小乐的亲娘,也再三想要确定她的身份,但他却忘了,那一晚的他像野兽般,根本没想到他对她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而如今,证明她身份的铁证,却刺伤了自己。 伤她的人,竟是他…… 满腔的愤怒瞬间化为说不出的苦涩哀伤。 从她的反应可以想见她对于男人的接近有多恐惧,可是……他知道,无人可以依靠的她,为了要养小乐,得要如何勉强自己成为花娘,对每个男人曲意逢迎…… 他空洞的心,因为她的骇惧、她的委屈而狠狠发痛着,像被人用手不断地挤压着。 “凤翎……”金如玉哑声唤着,却站在原地不敢再向前。想了下,他试图让嗓音如平常般戏谑,“之乐要是见到你这模样,肯定要笑你了。” “……小乐?”之乐两个字,彷佛阳光破开无边无际的恐惧,温暖了她,让她的思绪逐渐清朗而不再混乱恐慌。 “小乐的娘,你该怎么赔偿我?” 凤翎蓦地回神,张大美眸望着他。 他在说什么? 小乐的娘? “凤翎,这笔账难算了。”金如玉勾笑道。 她错愕地回想,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要不他怎能说得如此肯定? “你腰间的疤是怎么来的?”他问话的同时已经起身,在橱柜里找出干净的大布巾,顺手从她的衣匣里找出几件衣裳。 她垂眼望着自己的腰侧,接过他递来的布巾,往身上一盖。 原来……那一晚,他记得她身上有伤? “你……”原本想再狡辩的,但此刻的她身心俱疲得连说谎都不能。“反正那已经不重要了……若要说赔偿,那么我一千两还你,你把小乐还给我。” 复仇大计已经告吹,拥有小乐至少能让她知道,她还可以为什么而活。 金如玉搭上中衣,再拿了件布巾,在她面前盘腿坐下。“天底下有那么简单的事吗?过来。”他朝她勾勾手指。 “你要做什么?”她戒备地看着他。 那戒备的神情,令他的心微微刺痛,但他若无其事地掀唇冷哂,“这房里没镜子,否则真想让你瞧瞧你现在的德性。” 她抬手抚发,才发现发丝早已湿透,甚至早已经散乱。 金如玉拔下束环,湿透的长发披落,他先擦拭自己的发,再沉声威胁着,“再不过来,是要逼我出手?” 凤翎闻言,吓得赶忙坐直身子。“布巾给我就好。” 他啧了声,状似要递出布巾,却在她伸手的瞬间,将她扯进怀里。 “你——” 她浑身紧绷,却感觉他的手轻柔地擦拭着她的发,再一一地梳理。 那动作很轻很轻,像是怕吓着她似的,轻柔地抚着她的发,像是在安抚着她的心,接着,彷佛听见他说:“对不起。” 一声对不起,教她疑惑地抬眼。 “凤翎,我出入寒烟阁多年,你也见过我几次甚至是同桌陪侍……你怎能把这些事都藏在心底不说?” “……没什么好说的。”她垂下长睫。 “你可以上府尹告我轻薄你。” “一个花娘?”她不禁哼笑着。 “就算是花娘,也有卖艺不卖身,谁敢轻薄你就要付出代价。” “对象是金家大少,你认为府尹会办理吗?”她摇头失笑,决定道出他们最初的相遇,让他明白,她为何可以忍受此事。 “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就会明白我的原因。八年前,我和姊姊来到崆峒城,身无分文的我们躲在墙角避雨,姊姊发着热,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见到一辆马车驶来,我冲了出去拦下,马车的主子给了我一锭金子,让我带着姊姊去看大夫。” “……是我?” “是,是你,但我想,你应该记不得我了。”凤翎始终垂着眼。 “后来,我跟姊姊进了寒烟阁,本来是端盘小裨,可是姊姊的病在那时留下了病根,后来一病不起,为了医治姊姊,我成了花娘……” 金如玉静心听着,擦拭着她的发也暖着她冷透的身子。 “后来姊姊去世了,我不知道该为什么而活,然后我发现你被人设计,中了迷香,所以我才带着你走,但没想到……” 他蓦地紧紧拥住她,感觉她紧绷的身体微微颤着。 “别怕我,不会了……再也不会……” 一切都连成线了。 之乐说过,娘是喜欢爹爹的……如果她对他没有半点倾慕,又怎会发现那晚他遭人暗算? 她必定是时时注意着他,才能在事发时立刻带他离开,然而他却欺凌了她……是他亲手毁了她曾有过的倾慕。 “我没有怪你,我不怨恨你,就当是我报答你吧……我们之间,在那一夜就已经是互不相欠了。” 她曾经仰慕过他的,从他救她,而后在寒烟阁再相遇,他的君子风度,他在谈笑中强硬地谈妥生意……切都在在吸引着她。 可是那一夜,让她无法再单纯倾慕,从那之后,烙在她心底的,还有恐惧。 “谁说的?你怀了我的孩子不认账,又上我家勒索了一千两……凤翎,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 “你!”这明显的歪理让她火大地瞪着他,忘了害怕。“是你先对我……” 这人刚刚不是在对她道歉吗?怎么道歉还言犹在耳,他就马上换了一张脸?! “你刚也说了,互不相欠,所以咱们的债就从你有了我的儿子,却还向我勒索这一笔算起。” “你这个人真的是恶劣无赖!” 金如玉满意地笑眯眼。他发现,只要把她惹毛了就会让她忘却恐惧,这倒也是个法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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