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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他话才刚说完,她便听见了水溅声,猛地想起他要拿布巾就得走到内室,那不是要赤裸裸地出现在她面前?

  “你等着,我拿!”她急声吼着,赶忙取了布巾要往夹间丢,却见他已经走到面前。

  她顿时抽了口气,目光不敢往下移,谁教她个儿很矮,只要目光稍一偏离,就会把不该看的全都看光。

  她沉住气,屏着呼吸,很沉稳地将布巾递给他。

  李若凡扬笑接过手,又道:“好冷,我浑身都快冻僵了。”

  似锦眉头一皱,知道他所言不假,刚刚碰他的肩时就觉得他很像冰块了,而且……“你头发还在滴水,不能先擦头发吗?”

  “似锦,我只有一条布巾一双手。”那口吻说有多无奈就有多无奈。

  似锦气得跺脚,回头又翻出一条大布巾。“头低下来点!”气人耶,怎会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都不怕染上风寒的吗?

  李若凡低着头,享受着她的服侍,虽然她口气很呛但手劲偏是这般轻柔,一触及他的皮肤,她又骂,“你浑身都冰着,你等等,我先去拿你的衣服,再点个火盆。”

  就见她小小个儿忙进忙出,将他伺候得像个大老爷,而他穿上了中衣长裤,就坐在锦榻上拭发,瞧她把火盆都搬到面前,不禁笑眯了眼。

  “这儿有没有竹罩子?”她问。

  “不知道。”

  本要骂他为何不知道,可想想他是主子,一切都是醍醐和宋络张罗伺候着,一些用具齐不齐全,他可能也搞不清楚,只好往他身旁一坐,拉过他的发在火盆上烘着。

  李若凡垂着眼瞧她拿着布巾搓揉着他的发,又仔细小心地握在火盆上烘,她的眉头微蹙着,小嘴抿得死紧,气呼呼的,却是那般娇媚可人。

  “还气?”他问。

  似锦抬眼瞪他。“入冬了,你是不知道有多冷吗?沐浴时怎能睡着呢?”

  “连着几天马不停蹄的,又赶着回府,又得到牙行,实是有些累了。”他哑声喃着,嘴角还是抹着笑。

  似锦闻言,心疼了,忍不住咕哝。“怎么没让宋络伺候着?”要是梅兰没察觉不对劲跟她说,他岂不是要因为累而睡死了?

  “我让他在牙行里帮忙。”

  “……你身边要不要多添点人手?”一个人当好几个人用,不是存心累死自己吗?

  “不了,要是信任不得的,多也没用。”

  似锦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明知他说的有理,可他就这样忙着也不是法子。偏偏她就算有心帮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对了,你搁在桌上的是洪嬷嬷交给你的账本?”

  “你怎么知道?”一说到这事,她头又疼了。“你说,太夫人为什么要把账房这差事交给我?”这根本就是不合理中的极度不合理。

  “用来掣肘我。”他哼笑了声。

  果真姜还是老的辣,竟早早就瞧见他的弱点。他大概知道太夫人为何看得穿了。单凭他不近女色,却三番两次在府里帮了似锦,太夫人哪怕看不出他的情意,也猜得出似锦在他心底的分量。

  “什么意思?不会是因为我,害你有什么把柄落在太夫人手里,让你不得不听吧。”似锦不禁急问着。

  李若凡笑了笑。“不是,横竖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交给我就好。”

  “不行,你自个儿的事已经够多了。”她可不希望改天又见他睡在浴桶里,然后很悲惨的一路睡到西天。

  “可是你瞅着那账本不难过吗?你不是说了读不进?”

  似锦张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记得……他没把她的病症视作笑话,而是一字一句认真地搁在心里。她的学生时代非常惨淡,每个人都以为她在撒谎,以为她利用特权得到学分,没有人愿意当她的朋友,而他竟然毫不怀疑的接纳她。

  “我……可以想办法慢慢读的,总不能帮不上你的忙,却还扯你后腿。”她的声音因为感动而有点哽咽,垂着眼不敢让他发现眸底的泪光。

  “似锦,你是我的妻子,照顾你是天经地义的。”他抬起她低垂的脸,哑声问:“怎么了?”

  她眸底闪动的泪水,教他无从理解。

  似锦直瞅着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有时被他气得牙痒痒的,被他欺负得不知道要往哪逃,可有时候他却又宠得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从没想过,除了家人以外,还有人可以如此宠爱自己。

  “怎么了?”轻轻地抹去她滑落的泪,却见她轻轻地摇箸头,然后在他面前勾起了带泪的笑,就像是初晨轻沾露水的花儿,清纯秀丽,暗自飘香。

  情难自禁的,他倾前吻去她的泪,再缓缓吻上她的唇,感觉她紧绷了下,却没有抗拒他,甚至还微微主动地回吻着,教他受宠若惊,他不敢躁进,只是轻轻地摩挲着、舔吮着,直到感觉不到她的紧绷才钻进她的唇腔里。

  唇舌勾缠,他挑逗着她,时而停顿让她吸上口气,时而又情难自遏地汲取更多,当她冷不防地逸出娇吟,更是教他愈发失控,渴望得到更多,然当他的手滑入她的衣衫里,正窃喜她并未抗拒时——

  “三爷。”宋络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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