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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似锦真的是傻眼了。难不成,截至目前为止的灾难都与如意有关?她被吓得惨了,行事已非常谨慎小心,可不管她再怎么防备,却总是教人有机可乘,如今想来这些真的都是加工的人造意外。

  “算了,别想了,如意的事我自有打算。”江丽瑶掐了掐她软嫩无瑕的颊。“记住,虽说这府里是我大哥当家,但是你并不归府里任何的领事娘子和管事嬷嬷管,因为你是我的远房表妹,懂不?”

  似锦张了张嘴,终究将舌尖上的话给咽下。她记得小姐说过,原主的娘是江家远房族人,原主在父母双亡后进了江府依亲,小姐央求着当时还在世的老太太留下原主,可原主小小年纪却不愿白白让人养,甘愿伺候小姐,小姐拗不过,只好这么着,但始终没让原主进了奴籍。

  可问题不管她是什么出身,府里的人想捏死她就跟摁死一只蚂蚁没两样。

  “等等,你现在的眼神是在告诉我,我没本事整治其他人?”江丽瑶眯起潋滟的眸子,却被那天生爱笑的气韵给折去大半气势。

  “小姐乐天,不与人计较。”她说的是肺腑之言,小姐没能力整治其他人也是事实,但她不会傻得当面吐槽。

  “得了。”江丽瑶哼了声,不见恼怒,反倒笑得一脸娇媚,如梨花初绽。“我没掌权,但我知道谁掌权,让掌权的人去处理不就得了?”

  “所以……小姐是故意带大奶奶去的?”

  “是呀,我大嫂这一去,届时我出阁,你陪定了。”她笑得得意。

  似锦难掩惊诧。她一直以为小姐事事乐天,随遇而安,从没想过小姐其实是精明不外露,想想也是,在这宅子里生存,怎可能连一点眼色都没有?是她被小姐的表象给骗了,一如她被如意处处的嘘寒问暖给拐骗了。

  “好了,别想了,待会换下衣裳,过来帮我绣那床衾被。”

  似锦随即垮着脸。“小姐,你会害我被其他人骂……”说着,房里几个丫鬟一致地摇头,绝不让她帮了倒忙,拖延了进度。

  “唉呀,你明明就会的,只是病了之后忘了,多练几次就上手,要不到时候你出嫁该怎么办?”

  唉,等小姐出阁了,再想她的亲事吧。似锦头痛地想着。

  是说出嫁……她想都不敢想,她已经受够男人了!

  §第三章 嫁人变冲喜

  赶在入秋时,江丽瑶出阁了。

  似锦伴在花轿边,是江丽瑶唯一的陪嫁丫鬟,至于如意,早在江丽瑶出阁前的前几日,就让牙贩子给带走了。

  似锦同情如意的处境,曾向江丽瑶求过情,但可惜这事是由林氏插手处置的,就连江丽瑶也没得求情。

  而此刻,似锦也只能将如意的事给抛诸脑后,回头看着送亲队伍,虽说谈不上十里红妆,但这阵仗也真够咋舌的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迎亲的并不是武平侯,而是宋府的族人,一位去年刚及第的进士。

  待进了武平侯府后,更呛的还在后头,似锦几乎确定,高门大院都是一样的——不斗就不能活!

  问她为何如此认为?实在是因为这场婚嫁就像是烧滚的热水,本该热腾腾张扬的,却在进了武平侯府后硬生生被人浇了一大桶的冰水,瞬间降入冰点。

  “卓嬷嬷,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喜房外,似锦压低声嗓问着林氏拨给小姐的陪房嬷嬷。

  “……看着办吧。”卓嬷嬷沉吟了会才道。

  似锦闻言,脸都快绿了。

  这状况到底是要怎么看着办?

  小姐出阁前,早就让身边的丫鬟偷偷打探出武平侯宋綦的底子。宋綦守在边境多年,年初因为七王爷领命前往支援,原有交情的两人合作无间,一鼓作气地将来犯的西戎击溃,还给边境百姓真正太平,班师回朝时,皇上还率了百官开城门迎接,听说城里百姓夹道洒花,说有多风光就有多风光。

  那时听完她倒没什么感觉,反倒是小姐面有不解,直说宋家是勳贵之家,论及婚嫁该是挑选官家千金,怎么反倒是挑了寻常商户千金?

  如今,她总算明白了。

  上门迎亲的不是宋綦,甚至拜堂的也不是宋綦,外头虽有宾客,却没有喜庆的氛围,待小姐被送回喜房后,才知晓原来宋綦在这场战事里受了重伤,哪怕真救回一条命,恐也注定残废。

  至于皇上领百官迎接……人家迎接的是七王爷,是皇上的儿子!据说七王爷伤得比侯爷还重,至今都还未清醒,今儿个进了武平侯府就听见下人嚼舌根,说着侯爷今日大婚,宫中却没有赐礼,恐是与七王爷未醒有关,说不准届时七王爷那口气要是咽下,赏就成罚了。

  这话听得她心惊肉跳,后来又听说侯爷都静养了大半年,伤势反倒是每况愈下,有时昏迷的时间比清醒还长。

  换言之,小姐根本是来冲喜的,要不这婚事怎会赶得这般急?

  偏偏小姐才刚进门,侯爷就病得更重了,喜房这头像是炸了锅,下人忙进忙出,端出的是一盆盆的血,看得她胆战心惊。

  吊诡的是,侯爷都已经病得这么重,怎么府里没有留下半个大夫?

  问过了府里的下人,只是神色惶惶地应了声,说这事得要太夫人和老夫人作主。

  换句话说,两人不发话,喜房里的侯爷就只能等死了?这天底下有没有这么夸张的事?侯爷不是老夫人亲生的吗?侯爷可是嫡房长孙长子,身分更是尊贵,身上挂的是征战勳功,可是两位长辈却一点动作都没有。

  她完全在状况外,搞不清这门这派斗的到底是哪桩,教她毫无头绪可言。

  “似锦!”喜房大门突地推开,就见江丽瑶早已拉掉了红盖头,放声喊道:“我随身的养命丸呢?”

  “在第二个妆奁里,我马上去拿。”她忙道。

  “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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