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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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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姨搜查未果,回到天香楼时,就被李二爷和另一位爷告知已经差人将你和潋滟送到医馆,作证是卫二爷和绮罗对潋滟下药,图谋不轨,你为救潋滟才会误杀卫二爷,菊姨压根不管真相如何,只因卫二爷死了,菊姨是无法跟知府大人交代的,可谁知道李二爷带的那位爷竟是 淘金城的知府宋绰,听说是今年评等极高,被召回京当京官,宋大人便让菊姨将知府大人请来,其间先审了绮罗,让绮罗招了,待知府大人到后,简单讲解过,知府大人依旧不满,谁知宋大人手中竟握有知府大人贪赃收贿的证据,说只要将这些证据往上呈,知府大人是逃不过抄家流放的,所以,知府大人再不甘心只能认了。” 应多闻垂睫忖着,再抬眼时,问的依旧是“潋滟呢”。 香儿楞了下。“方才不是跟你说了,小姐在李二爷那里,这儿是李二爷的牙行后院东屋,牙行有两个主子,二爷和三爷都住在这儿,所以小姐也会待在这儿。” “我问的是……夜深了,潋滟为何没在这里?”应多闻说时,已经用肘撑起了身体,压根不管腰伤,非要问到底不可。 香儿支吾其词地道:“二爷说要理帐,所以让小姐去帮忙了,一会忙完应该就回来了……对了,你的药应该已经熬好了,我去瞧瞧。” 见香儿近乎落荒而逃,应多闻不管伤势,硬是坐起了身,倚在床柱边等着晕眩过去,然后抓着床柱站起,摇摇晃晃地直往外头而去。 门一开,寒冽的风迎面而来,教只着单衣的他颤了下,微眯起眼观看四周,便直往右侧的廊道而去。 到底是过了多久?为何他觉得像是已经入冬了? 寒风如针直往他的身体扎,不过才走了三间房的距离,就已经教他冷汗涔涔地倚在廊杆边喘息。 蓦地,他听见熟悉的声音,“好潋滟,求你了,再帮我一回,我这火呀已经烧到眉头了,你好歹也帮我消消火。” 应多闻朝声音来源望去,管不了腰伤的痛楚,拖着脚步,过了转角,便见一间房,里头灯火通明,他想再走近一点,却听见—— “二爷,你也太食髓知味了,好歹让我歇歇,我好累……” 他气息紊乱,只觉得眼前一片花白,用力地眨着眼,想再往前走,突地听见脚步声,便闪身躲进了转角,贴在墙面,侧眼望去,就见是李叔昂的一名随从上前敲着门。 “谁呀,我正忙着!”李叔昂在房里不耐地斥道。 燕回啧了声道:“二爷,这是你吩咐的东西,真不拿,我就走了。” 应多闻瞧见他手上拿着的是只瓶子,像是装了药膏什么的,一会就见李叔昂衣衫不整,就连袍子都没系上,开了门就将瓶子抢了过去。“这是我的潋滟要的,你要没什么事,就别再过来叨扰我。” “二爷,你都折腾潋滟几天了,好歹也让她歇一会。”燕回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不禁好言劝着。 “你管得着吗?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银两将她赎回来,又是额外花了多少钱替她的侍从摆平了那件命案? 她本就该任由我折腾。”说着,将门板大力的关上,隐约听见他道:“好潋滟,哪里疼?爷儿帮你抹药,一会就不疼了,咱们再继续吧。” 门外,燕回摇了摇头,大步离去。 而躲在转角处的应多闻高大的身形终于撑不住,无力地瘫坐在地。 怎会如此?为何会变成如此……他连命都可以豁出去的护她,为何最终却是她卖了自己救他? 泪水,猝不及防地掉落。 被深信的家人背叛,他咬牙忍了,因为有她,他不再茫无目的,他就爱她笑着面对任何困境,哪怕早已进了死胡同,她还是坚信可以找到契机。 因为她,他才有勇气活下去,可如今,他却将她推进了地狱里…… 当年因为他,她才会坠入烟花地,如今又因为他,她一个伯府千金竟落得这种下场…… 他到底还要将她害到什么地步?! 他一步错,步步错,像他这种人,应该去死吧…… 他颓坐在地,后脑杓往后敲着墙面,一下重过一下,仿佛要置自己于死地,可惜,体虚至此的他,连强求死都难,体内一阵气血翻涌,逼出一口血,黑暗随即铺天盖地将他吞噬。 书房内—— “二爷就别忙了,药瓶先搁着,我这儿先看完。”潋滟摆了摆手,全神贯注在桌面的账本,嘴上碎念着。 “什么破帐,简直就是乱七八糟,也难怪你查账查个老半天还查不出个所以然。” “什么破帐,这帐不都是这么列着算?”李叔昂眯起眼,开始怀疑这小丫头要造反了,压根没将他看在眼里。 潋滟不禁翻了白眼。“二爷,哪有人这样记账的?你瞧这儿,四季坊的一日总营收,一日总支出,可问题是,这赌坊总有人会除,只写一日进出,这赊的部分没写,人家还的也没,另笔记下,久了当然账面就会乱嘛,我要是你的账房,不趁这当头动手,还真对不起自己。” 这是常识好不好! 李叔昂听完,可真是不服气了。“好,你说的有理,那你告诉我,四季坊的账该怎么算最清楚,又不会教人亏空。” “很简单,用试算表就好了嘛。” “试算表是什么东西?” “试算表就是……”她蓦地顿住,一时也说不清楚,可她明明懂的呀。“反正就做昨日结余,今日收支、结余,至于赊账的,可以另设账本记录,一个人头就是一个账户,设一个月一期,记月初余额,本日增减,总数相减,就可以算出期末余额,这样的话月底对帐,不是轻松多了吗?” 说了半天,瞧他还是一脸迷糊,算了,反正她知道是什么东西就好,跟他解释那么多做什么,横竖他也听不懂。 李叔昂托着腮枕在案面,想了半晌,还是掏出了药瓶,给她遭纸划破的指尖上药,边说:“我说真的,潋滟,你是打哪来的,怎么这账本的事你这般上手?”这已经不是上手而已,她算账是不需要算盘的,手指才点几下就算清了,他差点就要跪地膜拜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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