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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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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皱着浓眉,别开眼,心里躁动着。 二月时,他开始了差活,但却不纯粹只跟在潋滟身旁,在潋滟进雅房上酒时,菊姨就会发派其他差事给他,所以他不会瞧见雅房里究竟是怎生的光景,可今儿个却是在这片杏林里行酒令,教他瞧见她是如何与酒客斡旋玩乐,娇笑撒泼,他心底是说不出的难受。 倒不如别看,眼不见为净。 “房内美娇娘,一弦十指拨,潋滟接句!” 可眼不看,耳却捂不得,在场花娘恁地多,谁都不找偏是要找潋滟,还行这种下流、字中有意的酒令,分明是藉此调戏,还要她接不了句,硬灌她酒。 岂料,潋滟思忖了会,笑得贼贼地道:“屋外负心郎,千刀万里追。中!喝酒、给赏!” 现场放声大笑着,不管是席间花娘酒客,全都一致认为潋滟对得好极了,而且轮了几圈行酒令下来,谁都占不了她半点便宜。 殊不知这游戏规则是潋滟定的,为了配合众人的程度,行的是最简单的酒令,她要是对不出来,那真是白活了。 潋滟表面笑盈盈地接过赏银,顺手巧妙地将伸过来的魔手抓住又推了回去。 哼,一群登徒子,没占人便宜就活不下去了是不是?她笑意不歇,心里却是不住地腹诽,直到时候差不多了,她便带着赏银尿遁去也。 远远的就瞧见一抹高大的身影隐在杏树后,她笑嘻嘻地喊,“多闻,我走不动了。” 只见那抹高大的身影毫不犹豫地朝自己走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背我。”她话一出,就见他眉头拧得更紧,她不禁笑得更乐。 瞧瞧,这才叫做男人!要懂得避嫌,知道男女有别,哪像那些个登徒子,老是借机毛手毛脚,教她挡得好累。 以往觉得这家伙规矩多,可现在她却觉得他的规矩多得好! “说笑的,帮我拿着,好重。”她将今晚搜刮到手的赏银全部递给他。 应多闻才刚接过手,她便趁机贴向他,没用双手抱着他,只是将额头贴在他的胸膛上而已。 感觉到他浑身紧绷,她不禁低低笑着。 嗯,她心情好多了。 §第五章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唉,这已经成了近来的恶习,谁教现在就连金子都净化不了她,只好找他净化内心快要黑暗的她。 只不过这挺像是她遭人调戏,所以她又找了个中规中矩的男人调戏,藉以平衡自己。真是恶性循环,大大的不好,可是她一时还戒不掉。 “潋滟,有人来了。”他低声提醒着。 “嗯。”她知道,她耳力很好,刚才就听见有人踩着落叶而来,照这声音听来,应该是竹音和香儿吧。 从他身上挪开,她回头望去,果真瞧见香儿和竹音在林木缝中的身影。 “这儿这儿,香儿,我在这儿。” “潋滟,你今儿个可真是大出锋头了呢。”竹音一走近,话是对着潋滟说,脸却是一径地对着应多闻傻笑,而应多闻只是微微颔首,退到一旁。 潋滟挑起眉。“有吗?” “有,就连最擅长行酒令的巧兰都插不上话,更别提绮罗脸都黑了。”竹音说着,不禁掩嘴低笑。 “是吗?”唉唉唉,这样真不好,她不该为了多攒点银两,又跟绮罗结下梁子,毕竟她与绮罗已相安无事好一阵子了。 但也没办法,谁要那个最好色却又最大方的卫玉卫二爷又来了,她当然要想办法从他身上多削一点,要不怎么对得起如此卖力卖笑的自己。 “唉呀,潋滟,你又长高了呢。”竹音突道。 “你现在才发觉?”竹音每次都是对着她身后的应多闻说话,当然没发觉这一两个月她抽长得可怕,就连半夜都会因膝疼而痛醒。 竹音定定地注视着她,然后凑近她道:“菊姨有没有请婆子教你一些事了?” 潋滟眼角抽动了下,对竹音凑近却没压低嗓音非常无奈。 漠视应多闻打量的目光,她淡定地道:“有,说得可详实呢。”无非就是房事,当然再加上一些教学,乏味得紧,可其他几个与她一道听学的,倒是听得面红耳赤。 有时她都忍不住疑惑自己明明才十四,怎么淡定老成得像是七老八十?这真是桩怪事。 “那肯定要,你明年及笄了,到时候菊姨肯定会为了你办得极盛大。”竹音说着,眸色复杂,轻拉起她的手,无奈地道:“要是有人能替你赎身,那也是不错的呢。” “那价码会高得吓人。”她可是菊姨的摇钱树,要菊姨放手,恐怕得要把金子迭得跟她一样高。 “你啊,长得太快了,想藏也藏不了。” “我也没办法呀。”从镜子里,她可以看见自己含苞待放的美丽,而从那些男人眼里,她深深感到对将来的恐惧,就怕计划赶不上变化,她永远也逃不出天香楼,但她不能慌,她必须更沉稳,才能从而找到逃离的契机。 回到小院里,应多闻将她今晚的收获递上,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你和竹音方才在说什么?” 潋滟摇摇头,随口道:“随意聊聊罢了。” 应多闻微攒起眉,略微不快地道:“我的伤已经好了,如果你想离开天香楼,我可以带你走。”她明知道他什么都听见了,却还依旧装糊涂,让他置身度外。 “你的伤好了,可你又能带我去哪里?我的籍帖在菊姨那里,没有籍帖就请不到路引,我就离不开蟠城,待在蟠城我又能躲多久?菊姨和知府颇为交好,知府一旦下令,想找到我,难吗?” 面对行事总是不慌不乱的她,应多闻真的感到万分棘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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