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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石澄瑄被那一点一滴流回身体里的温暖唤回了知觉,她像小孩子似地伸手摸摸他的脸,好像想确定些什么。

  岳怀广一把握住她冰冷湿凉的掌心,愤怒的神情开始有了不解和焦虑。

  她怎么了?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岳怀广,我们和好了对不对?”石澄瑄缓慢地抬起眼眸询问。

  “对!你……”岳怀广才说完一个“对”宇,还来不及询问她,就被她紧紧地抱住。

  “借我,借我一下就好了。”她低声哀求著,双手环抱著他的腰间,小脸用力地埋在他的胸膛,像是伤心的孩子在寻求慰藉……不,或许更像溺水者紧抓著水中浮木的惊慌。

  她到底怎么了?

  岳怀广叹口气,满腔怒气消失无踪,任她湿透的身子弄湿他一身昂贵的西装,然后他听见那细细的、压抑的小小声响从他的胸膛传来。

  他伸手抬起她的脸,看见那张老是带著一点戏谑或倔强表情的脸上,挂著两行不会错认的泪水,他的心脏好像狠狠地被拧住了。

  “不要看我……借我、借我一下就好了。”石澄瑄埋回他的胸膛里,哽咽地请求,她只想哭一场,只是这样而已。

  岳怀广瞪著她的湿发,伸手环抱住她,将她拥进自己的怀中。

  窗外哗啦啦的雨水持续下著。

  他的心,也因为她,下起了雨。

  岳怀广开始觉得贾宝玉那娘娘腔说的话有道理了。

  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回家后,她被他命令著去洗澡、换衣服,一直到她洗完澡出来,石澄瑄的眼泪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她好像也很讨厌这样,一直用力地想抹去脸上的泪,那力道让她的脸和眼都红了。

  岳怀广一把拉过她坐在床沿,将她安置在自己开敞的双腿间,伸手制止她孩子气的举动,一手抓过大毛巾替她擦起湿发。

  “你到底怎么了?”

  岳怀广实在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只想马上知道是哪个混蛋把她惹得这么伤心。

  石澄瑄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好几次想开口,却总是哽咽著,话还没出口,泪又开始流。

  她不知道要怎么说,怎么告诉他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感觉,要怎么说她一无所有了,怎么说出这些话?

  “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见她又想抬手抹泪,岳怀广无奈地将她抱起放在自己腿上。“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好不好?”

  石澄瑄抬头瞪著他,依旧不说话,眨了眨眼,泪水又掉了下来,她气闷地垂下脸。

  气自己为什么停不住讨厌的泪水,更气自己为什么面对他焦虑的神情,就会有那么多的委屈不停地涌上来,想对他倾诉。

  她抬手想抹泪,却又被岳怀广制止。

  “你要我怎么做才好?”像是自言自语,岳怀广说著,一面低下脸温柔地吻去她的眼泪,温热的唇沿著她的泪水从颊边移到唇角。他搜寻著她的唇,贴上去,试探地亲了下,随即移开。

  “不要,不要走。”石澄瑄低嚷著,慌乱地找回他的唇,恳求地亲吻著。

  她想要他的温暖,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她现在只想要他的吻、他的抚摸、他的拥抱。

  “你会后悔的。”岳怀广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冲动。“我想要的不会只是一个单纯的吻而已。”

  “不会,不会的……”

  她摇头,一面努力加深亲吻,生涩地想吻开他的唇。

  “不要拒绝我好不好?再纵容我这一次就好,好不好?”

  “你知道我是谁吗?”

  岳怀广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她成功地挑逗了他,她软软的身子充满诱惑,在这几天里早已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怀广,你是怀广,我的丈夫……”

  她轻软的话语被吞进他狂热的吻里。

  岳怀广阴郁地瞪著背对著他的光滑裸背,那雪白细嫩的香躯带著些微汗水,散发著淡淡的柠檬香味。

  长臂一伸,将她勾回怀里,让她的裸背嵌进自己的胸怀,有些讶异方才没有发现她的身子热得怪异。

  来不及多想,床单上的那抹红抓住了他的思绪,他不自觉使力地勒紧她的纤腰。

  她真的是石澄瑄吗?

  他把下巴搁在她的发际,轻嗅著她的香味,脑海里不停转著一个又一个谜团。

  自失忆之后,她的个性大变已经够启人疑窦了,再加上齐医生曾跟他提过病历表被动手脚的事情、她的主治大夫自杀的事情……

  还有,刚刚发现她竟是处子之身的事实,在在都令他起疑,怀中这名女子,真是从前那个石澄瑄吗?

  尽管失忆前,不管石澄瑄怎么诱惑他,他都从未碰过她,但他曾亲眼看见她裸身和别的男人躺在他们的床上,也曾在街上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出双入对,这些又该怎么解释?

  但如果她不是石澄瑄,不是他的妻子,和他一点瓜葛都没有,他该怎么办?

  黯黑的眸添入一抹不安,双手加深了紧搂著她的力道。

  不管她是谁,他都不会放开她!

  “岳怀广。”她睡意浓浓的自他怀中仰起脸,轻皱眉咕哝著。“你快把我勒死了。”

  岳怀广?他放松了手劲,不悦地拧起眉。

  “你不高兴吗?”

  她好累了,可是还是忍不住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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