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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她困惑了。

  连颢说爱她,她不肯相信,她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好,能好到让他真心对待,所以她否定他的爱情。

  又因为她对未来另一半早有计画,所以她告诉他,他不是她想嫁的对象,狠狠的伤了他之后,转头离去,来到另一个男人身边。

  她走得洒脱,还拚命说服自己,她对连颢,其实并没有太多感情,只是……

  被他的深情所感动,这样算爱吗?

  因为他受了伤,就心急如焚,疼得像是要喘不过气,这样算爱吗?

  这样靠着他,她就满心的温暖,再也不想离开,这样又算不算爱呢?

  她的迷惑愈来愈深,却不想急着厘清。

  只想留在他的身边,就算是再一会儿也好……

  时间过了很久,麻醉药慢慢退了,连颢的眉蹙得更紧,因为察觉了全身的刺疼酸痛。

  入眼可见粉色窗帘,他皱起眉,一下子没意会到自己在哪里,鼻端有着隐约的茉莉花香……是谁?

  他微转头,察觉颈项边有熟悉的黑发缠绕,低头一看,一个小人头,正趴在他的胸口。

  是梦吗?

  他真的在做梦吗?

  全身几乎快散尽的骨头,一阵一阵疼痛提醒他这不是梦,他慢慢想起来,那一台急速冲来的车辆……他想起来,他出了车祸。

  他的双眼茫然,麻醉药的副作用,令他的感觉有些恍惚,似乎看到她正低声啜泣着。

  “凌儿……”他困难地张开嘴,发出一声低唤,止住她的抽泣。

  原本趴在他胸口轻声哭着的她缓慢抬起头,小脸上满是泪痕,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接着很快的用手背抹去所有泪水,露出淡淡的笑容。

  “你醒了?”刑宇凌哑声低问着,她止住了泪水,却掩盖不住因啼哭而低哑的嗓立曰。

  “你怎么来了?”他低声问道,每说一个字,胸口就剧烈疼痛。

  刑宇凌身子一僵,并不打算让他知道,是警察经由他的呓语判断,才打电话联络她的,这会让她尴尬。

  “我坐车来的!”她故意避开他的问题,不直接回答他,见到他痛苦的神情,她连忙凑上前去。“痛吗?还痛吗?”

  连颢摇了摇头。

  他费力的举起手来,抹去她脸上的泪痕。

  “担心我吗?”他轻扯嘴角,高兴了,看着她几乎伏在自己的身上,长发散在他的胸口,搔着他的身、也撩着他的心。

  闻言,她的脸微红,小手猛地一打,忘了他还躺在病床上。

  “哟!”他吃疼的皱起眉。

  “你、你还好吧?”她一慌,面露自责,赶忙离他远一点,以防自己又失控。

  连颢挑眉一看,她站得老远,更让他皱起眉头。

  “过来。”他艰难的朝她举起手。

  她摇摇头。

  “你不怕我又打你?”她对自己的脾气没什么信心。

  “过来。”他又重复了一次,高举的手扯动他右手的伤口,顿时脸色一白。

  刑宇凌见状,赶忙走过来,将小手放到他的大掌中。

  才一握住他的手,那双臂膀就猛地抱住她,把她往他怀里扯。

  “天啊,我好想你。”将脸埋在她的颈项中,他的轻呼有着压抑的想念,几乎要因为她的靠近倾巢而出,将他淹没,再不抱住她,他就要灭顶了。

  这段日子以来,对她那无处宣泄的爱意,像温热的血液般流窜他全身,现在他的爱情再也无法收回去。

  他要全力争取,他要让她留在他的身边!

  连颢由急诊室转入普通病房里,刑宇凌里里外外打理他的一切。

  她想留在病房里,却总是因为他过于热切的眼神,导致小脸被烘得通红,只好找藉口暂且离开,却又因为担心,再度回到病房里。

  就这样,她终于愈来愈能接受他过于放肆的目光,一颗心仍过于快速的跳动,但小脸上只剩微微的粉红,像鲜嫩欲滴的水蜜桃。

  邵震廷很体贴地准了假,几天下来,她总是在连颢身旁陪着,纵使有一些需要她处理的事情,她也是去去就回,夜里,就在看顾床上睡着、陪着他。

  虽然人躺在医院里,但连颢病得很欢喜,这从他总是带笑的眸子里可以看得出来。

  第一次被她温柔的照顾,他心中有种奇妙的满足感,他甚至希望伤口能好得慢一点,让她能照顾他久一些。

  可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矛盾,明明想提供她一个温暖的肩膀,由他来照顾她,但实际上的情况却是颠倒过来,虽然他也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查过房的医生面带笑容地告诉他,说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过两天拆线后,就能出院。

  但是出院这件事,却一点儿也不能让自己开心。

  他关心的是,当他出院后,她还会留在他身边吗?

  “想什么事想得这么专心?”

  刚买了午餐的刑宇凌,一进房就看见他出神的脸孔。

  “想你。”他回答得理直气壮,轻抚她的脸蛋,眉间眼底都是深情。

  她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体贴的放直了枕头,让他可以靠在床背上休息。

  他真幸运!

  想起医生带着笑告诉她,只要车子被撞的地方再往后一点,只要再那么一点,整个情况就完全不一样。

  她不由自主地紧握他的手,不能想像自己差一点点就再也见不到他。

  她的手轻抚他的伤处,虽然伤处已经结痂,但是他全身上下的伤口看起来还是很骇人。

  “那张画……”她将眸光定在墙角、那张染血又残破的画布,回想先前要不是她机警阻止,这画早就被清洁员拿去丢掉了。

  “那张画我花了好久时间,只可惜染了血,美感都被破坏了。”

  “那个人是……”刑宇凌抬头,看着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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