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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可怜的约翰小子必须生受他无妄的业障。

  “不过,王先生,那位司机驾驶的凯迪拉克有一样很显目的特徵,或许您曾见过。”为了挣到可观的情报小费,约翰努力上达各项有关资讯。“那辆车的两扇后车门分别印着老鹰展翅而飞的图腾,浓艳的火红色相当骇人。”

  “老鹰?”梁依露失声叫了起来。

  “你见过火焰红的老鹰标志?”王鑫炯炯的眼神几乎烧穿了她。

  “没见过。”她的回答让人气结。认识繁红的人似乎或多或少会感染到她特殊的应答逻辑。“但是据我所知,史琨耀往来最密切的华裔帮派叫做‘火鹰堂’,不知道他们的堂口标志是否和凯迪拉克上的图样相同。”

  “火鹰堂”搭配艳赤色的飞鹰标志;史琨耀暗恼自己与“海华”的交易受到破坏;定案会议结束的当天繁红立刻莫名失踪。种种迹象绝对超乎巧合的机率,足以直接跳到结论。

  那一日,史琨耀摸碰繁红的景象映成鲜活的纪录片,一幕幕重复投影于王鑫的脑页。飒冷的空气里围着他,掠夺者失去所有物的愤怒取代了担忧。

  “走!”他迈步向门口,脚步稳定却盈满压抑性的暴动。

  “等等我。”梁依露无奈地追上去。

  繁红。唉!

  这是她第二次目睹王鑫为了繁红行动,怎么他们俩从台湾缠绵到纽约,依然没多大长进呢?

  繁红知道她的体温已酿发成高热,奇怪的是,精神却维持异样的清晰状态,清晰得足以计数她骚荡的心跳,聆听血液在管脉里窜流的潮声。这种清明的神智忽隐忽现,让她时而迷乱、时而清醒。

  断断续续地,她察觉到车子行进的方向经常转弯,彷佛不断在小路巷弄间绕圈,也不知道经过多久,终于停进一处私人产业的车库里。

  “萧小姐,请下车。”年轻司机为她拉开车门,流里流气的眼神偷偷觑睨横陈的娇躯。

  夜幕上悬照着一轮银月,凄清而冷艳,薄芒迤散着铺地的雪絮,映得乾坤如日蚀后的白昼,诡异之外仍是诡异。

  跃动的空气,呼啸的冰风,树梢每一根摇曳的枯枝……一股强大而隐形的能量充斥于各个角落,昭彰着月娘的魔力。

  同样是月圆时分,繁红未曾经历过如同此刻的骚乱。世界看起来月融融的和平,却又浪滔滔的暗流奔涌。

  听说,因为地球的角度不同,美国的月亮比较圆──

  蠢蠢欲动的能量涨满她的四肢百骸,急需一处宣泄的出口。她就快抑制不住了,快了……

  “王……鑫……呢?”她喘息,牵动僵凝的眼睑。

  司机愣了一下,连忙揉揉眼皮子。

  他刚才好像瞧见她的眸心迸射亮黄色的星芒,怎么一眨眼就消失无踪?奇诡不适的鸡皮疤瘩爬满了一身,似乎拥有自主意识。

  “你要见的人在屋里等着,我带你进去。”突然之间,这位美艳的妖异女子对他失去了诱惑力。

  繁红的神智再度抓回短瞬的澄明。机不可失,她必须趁着行动能力依然健全的同时,赶快找到王鑫。因为,在她体内深处,有一股难以计测的劲力威胁着溃堤。

  “王鑫──”她推开司机,软绵绵的足伐顺着车库与主屋相连的短廊前进。“王──王鑫!”

  短廊的终点通向一座挑高巍峨的客厅。厅内的摆设可能奢华,也可能寒呛,她不愿、亦无意费心观察。唯一的模糊感觉是,客厅的面积极宽极大,亮晃晃的主灯炫成彩色的迷离,刺疼了她的眼。她无力地合上眼,筋软手软的症状重又笼罩全身。

  “你终于屈驾光临了,小美人。我等了你好一会儿。”意识迷糊中,彷佛有一道似陌生似熟悉的男声对她发话。当然,也有可能一切系出于她的幻觉,厅内并无第二个人……

  “怎么了?你好像玉体违和,需要我帮你瞧瞧吗?”陌生男音听起来飘忽,彷佛远发自天边,却又近响在耳前。

  繁红颓倒于长毛地毯上,合垂的扇睫投射成半弧形的阴影,与深陷的眼圈交映成憔悴。

  “王鑫……呢?”她抚按着躁动的心跳,依然止不住轻喘。

  “谁是王鑫?我不认识。小姐,你恐怕找错人了。”陌生人狡黠地淫笑。

  繁红昏沉沉的脑海分出一些神智。

  “你、你说什么……王鑫不在这里?”她震愕得微微打颤。

  晃眼间,一副中年发福的肉躯当头压过来,浑沌的繁红好不容易认出对方的身分,他就是那日藉口替她看手相的史先生。

  “王鑫那家伙算哪根葱?嘴上长不了几根毛,还敢犯到老子头上来。”史琨耀狺狺地狞笑。“他如果以为自己打赢了最后一场,那就大错特错。老子哪种手段使不出来。姓王的害我丢了生意,我就让他尝尝丢了女人的滋味。”

  “你……想干什么……”她燥热不安的甚至忘记该惧怕。

  狂猛的能量汇集在她胸口、颅腔,如江河一般奔流伏窜,渴望一处泄洪的闸口。

  “你等着瞧不就知道了?!”史琨耀倏地出手,用力太猛而扯裂她纤薄的丝裳。

  盈润如玉的春光泄满了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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