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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是老同学,不过跟陌生人没两样,去探这种病实在很诡异。

  “不会啦!我就送个单子去给他签,签完我吗说声‘哈啰拜拜’就可以走了,我也是他妈妈熟而已,跟他也不熟啊!”

  “好吧!那半个小时后医院门口见,我还没吃中饭,快饿死了,你别拖太久了。”

  “我也还没吃,见了面一起吃饭正好,Bye-bye。”知雅收了线。

  周惟惟又坐了片刻,然后吐了口气,振作精神开始准备出门。

  她的肤质很好,白皙中带着透明感,平时出门不太需要浓妆艳抹,淡淡扑点蜜粉,上个口红就够了。

  之前留了好几年的长头发,有一天突然心血来潮就去剪了个超极短的短发,同事是都称赞好看,只有周惟惟自己越看越觉得别扭。目前正在努力留回来当中,只有及耳的长度。

  一六〇的身高和标准的体重,整体而言算是一个中等美女。

  现在想想,她的人生好像就是这样,一切都在平均值以内——一个中等美女,有个中等身高,出生在一个中产阶级的家庭,学业成绩中山,工作也是不上不下的薪资。

  总之,她的人生一直以来都是在“过得去”的范围内。

  “唉!”周惟惟叹了口气。

  真的,真的很希望生活里能出现一点点刺激,一点点改变。

  哪怕是一点点点点也好。

  睁开眼睛不到五秒钟,唐健又闭了一闭,等待这一波的疼痛过去。

  痛的波浪从各个方向袭来,宛如有十个人一起大力敲打他的脑袋,以致于他第一时间无法分辨是哪里更痛一些。肋骨?扎满纱布的手和脚?或者都同样疼痛吧!

  他给自己一分钟的时间,击退了那波疼痛感之后,他再度睁开眼睛,黝黑的双眼逐渐清明。

  又躺了一下,他扶着肋骨慢慢地坐起来,空气里有消毒水的味道,病房外不知道哪隐隐传来仪器哗哗响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在医院里,这是过去七天以来他渐渐认知到的事。

  “啊,你醒了?要不要喝点水?”背后有个女人在说话。

  他听到杂志放下来的声音,视线转了过去,脸上没什么表情。

  坐在病床旁的女人和他目光一触,似乎迟疑了一下,神色有几丝不自在。

  “不用了。”他木然地说完,自己下了床,慢慢往进厕所的方向移动。

  喇叭锁喀嗒在身后锁上,他把自己和外头的世界隔绝开来。

  唐健缓缓走到洗手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人,既熟悉又陌生。

  他叫做唐健,这是他的脸没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和他记得的不太一样,至于是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镜中的男人眼窝比一般的人深,所以眉毛和眼睛的距离就显得比较窄,当他不说话,只是直直注视着一样东西时,会有一种仿佛在瞪视的感觉,眸光近乎严厉。

  尤其他卧病的这段时间,脸色苍白,眼窝下都是青影,神情看起来就更加冷峻。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这样的神情,让外头那个女人每回看着他,都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

  他摸了摸头上的绷带,他大部分的头发被绷带往上挤,露出一张清瘦的男性脸庞。

  这确实是他的五官没错,可是……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长得不是这样的。

  问题似乎是出在他的头发上。因为他记得自己的头发没有这么长,如果把绷带放下来的话,他的头发已经可以触到肩膀了,但他记得手抚头顶,几乎会碰到头皮的那种触感,他以前的头发应该是近乎平头的。

  他们说他昏迷了两个星期,两个星期的头发会长得这么长吗?

  “你有严重的脑震荡,曾经陷入深度昏迷,所以大脑还在复原当中,会有暂时性失忆的状况,或者不同时间的记忆互相混淆;等过一阵子脑伤比较稳定一点,情况就会渐渐好转了。目前看不出来会造成永久性的损害,你不用担心。”医生是这么说的。

  所以,或许是他搞错了,或许他是很久以前剪过平头,只是时间性混淆了。

  他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打开门,用同样佝偻的步伐慢慢走回病床上。

  那个年轻女人看样子想过来扶他,不过和他毫无情绪的目光一触,又慢慢坐回椅子上。

  唐健背对着她坐在床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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