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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不是啦……”她得赶快找人求救去。“范在院子里修剪树枝,我去叫他进来。”

  维箴急急忙忙起身奔往庭院。范,救命啊!亏他还是个大男人,竟然丢下她独自面对家长的审问,太没有责任感了!

  院落里,彭槐安正站在树荫下,有一搭没一搭的与范孤鸿闲聊。两个男人嘴里叼了根烟,手上各自拎着一罐啤酒,享受纯属男性的优闲时光,看起来惬意得不得了。

  “喂。”她站在后门口,悄声地朝他勾勾手指头。

  彭槐安站立的角度较容易看见她。

  “喏。”他下巴点了点右后方,示意道:“你那口子在叫你。”

  范孤鸿转头,触目所及就是她注册商标的忧愁神色。

  “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了?”他喃喃地捻熄烟头,先抻个懒腰才迈开两条健美的长腿,缓缓接近她。行至中途,仰首灌一口海尼根,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而上下浮动。

  任何女人光看着他都会忍不住垂涎。

  “哈罗。”来到门边正好饭进最后一口啤酒,铝罐随手捏扁,呈抛物线准确投掷进室内对角的垃圾桶。他不由分说的将她拉进怀里,鼻子直接埋进她颈项嗅闻着清爽的馨香。

  汗味挑逗的徘徊她鼻端。“讨厌。”芳心既觉得甜蜜,又想推他远远的以示自己的清白。“不要闹,别人会看见。”

  “你理他们!”他仍然一派天塌下来也当被子盖的浪荡不羁。

  “萌萌知道了。”她羞糗的低语。

  “知道什么?”他实在爱及了她腼腆的可爱模样。

  “知道我们两个的事。”赤红色的脸蛋紧盯着他T恤的图案,根本无法抬头挺胸。

  “我们两个的什么事?”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就是……就是……”维箴捶他胸口。“哎呀!你明知故问。”

  “她怎么会知道?”范故意板起脸也。“一定是你露出口风对不对?”

  “我哪有?”她连忙为自己叫屈,然后把适才客厅里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他听。

  他听完,好笑的翻个白眼,摇头叹气。还说没有!

  “好吧!知道就知道,你紧张什么?”

  “呃……”维箴张口想回答,却蓦地结舌不能言。对啊!紧张什么?她已经成年,而且萌萌也和纪汉扬不清不楚过了,有什么好紧张的?!“没有办法,”她讷讷的搔搔脸颊,“萌萌只要端出质询的口气问话,我都习惯先心虚一下。”

  他实在败给她!

  “想不想吃柚子?”昨天他们俩出去采办中秋节的应节用品,顺便挑了几颗文旦回家。他踅向流理台,抽出锋利的水果刀,眼尾瞥到餐桌上的礼盒包装。“提醒我今天晚上带几蛋黄酥给强强吃。”

  “等一下,萌萌有事找你。”她挽着他往客厅走,临时又想起一件事。“还有,画画的事情我忘了提,待会儿我帮你跟她说说。不过,我没有把握萌萌会不会交给你哦!因为那些画作终究是我继父的遗物,对我们而言具有纪念价值,萌萌愿不愿意割让还是一回事。”

  “知道了。”范孤鸿的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要画不成,用买的总不会有错。那个小慈禧精乖伶俐得很只要别要求她做赔本生意,大体上都能够谈判愉快。

  其实也莫怪双丝和维箴视她如畏虎,严格说来这两个女人都欠缺现实生活的行为能力,假若没有萌萌在一旁稳着,难说现在是否蹲在哪处地下道卖口香糖或玉兰花。

  进了客厅,萌萌正在接听电话,看她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纪汉扬又在另一端耳提面命。

  “好了啦,知道了。”小慈禧迅速发出懿旨。“刚才交代你的事别忘了帮我留意。就这样了,我身边还有事,改天再聊吧!Bye——bye。”

  范孤鸿心下恻然。他们三个男人,就属纪汉扬最苦命,不过人家或许甘之如饴吧。

  “维箴说,你有事找我?”他坐进萌萌对面,伸懂开长长的腿。维箴谨慎万分的落坐在他身旁,不晓得大当家的想如何发落。

  “听说你跑到我家服劳役,只为了一幅不值线的假画?”

  出乎她意料,萌萌竟然已截获情报。她就知道,全世界没有任何消息瞒得过萌萌。

  “叶夫人告诉你的?”范孤鸿没她那么敬畏,用扫把也猜得出慈禧太后的消息来源。

  而双丝之所以会获悉,当然是他这口子传出去的风声。

  “很高兴我不是这间房里唯一具有推理细胞的异类。”萌萌嘲讽的瞥了眼继姊。“一年到头被人当成全知膜拜,我已经觉得有点厌倦了。”

  “噢……”她小声的低哼。

  “没错。”既然涉及正题,而萌萌又该死的精打细算到离谱,他必须小心翼翼的应对才行。

  “萌萌,你先听我说。”悲观的天性促使维箴发扬未雨绸缪的情操。“虽然继父遗留下来的画作具有高度的纪念价值,可是老子有言:‘五色令人盲目。’手上的美书字画荟罗得我了,总不免玩物丧志,盲目了人生目标,就像继父……呃,不是,嗯……我们换个角度来申论。书画之属就是提供观者视觉的美善与心志的薰陶,如果只是将它们囚锁在保险箱里,而不能让它们的美尽数呈现在世人眼前,不免辜负了作者的呕心沥血,所谓‘物不能尽其所用,则……’”

  “高、维、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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