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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当然不会懂。整天只想着钱,连晚上睡觉也抱着金子上床的人,怎么可能懂得优作的魅力?”赖美里以极瞧不起苏小小的口吻说。

  “魅力?”苏小小不以为事的反讥说:“那种人有什么魅力?黑心、小器、又没水准的像伙有什么好?全天下我还找不出有比钱更迷人的;只有你们这种不知柴米油盐、不知人间疾苦、食米不知米价的蠢女人才会讲出这种没大脑的话!”

  “你少说教,你这个大学退学生。”赖美里撑着下巴,意兴阑珊的说。

  “得了!那种学店不念也罢。”苏小小摆摆手,极其潇洒地耸了耸肩。

  说市中心那所私立大学是家学店,还真是没有冤枉它;师资、设备、教学水准、软硬件设施样样跟不上人家;杂费、规费、学习奉献、杂支代办等样样收费却贵得榜上有名。

  初入大学的第一学期,就花掉苏小小省吃俭用、攒了好几年才攒存下来的积蓄五分之四多,让她足足心痛肉痛了一个月。

  就连那里的学生举止穿著也都像是在互相标榜、比美彼此的家世和财富似的;土气一点、内向一些的人,往往就会被那种矫饰的气氛压得自卑地抬不起头。

  城市人大都有一种骄气,看不起乡下人那种憨厚老实、土里土气的土包子相,如果其中有不知安分收敛、打扮前冲大胆、敢抢掠锋头的人,就容易惹得他人眼红不顺眼。第一个月,苏小小便是这样与曾莎白和赖美里起了冲突。

  曾莎白和赖美里是典型的都市人类;家境富有,从小就培养各种才艺,在社交场合也应付得头头是道,一切流行的信息更是了若指掌,轻风一吹,便嗅知这一季最流行的服饰、时下最盛行的娱乐,以及一些新时代的、结合知性与感性的个性商店、餐饮店。

  而苏小小,土不土,时髦不时髦,生长的地方恰是城不城、乡不乡的地方——依邻大都会周边区的邻县乡下海边的小镇。

  开学上课的第一天,她穿了一件特大号的印花衬衫、窄管七分花布裤、黑色功夫鞋,没有穿袜子,那身打扮,看凸了一整教室时髦亮眼的城市新人类。

  坐在她旁边的曾莎白看不惯,绊了她一跤;她从地上爬起来,从容地拍掉身上的灰尘,然后二话不说,拿起曾莎白桌上那罐喝剩的咖啡调味乳,一股脑儿倒在曾莎白梳得光亮丝丝的秀发上。

  仇人自此对上了眼。

  赖美里和曾莎白交好,当然帮着曾莎白欺负苏小小;而苏小小每遇挑舋必然反击,就这样打打闹闹,三个人竟然莫名其妙地发展出一段友谊。

  但是,曾莎白和赖美里有心,苏小小却不见得领她们的情。

  苏小小是赚钱第一,成天忙着打工,将赚得的钞票一张张用熨斗熨平再亲吻膜拜。

  这让曾莎白和赖美里两人为之气结,骂她“死要钱、无品、无德、无形、见钱眼开,只要有钱,什么没气质、没水准的差事都会干”。平时两人对苏小小百般友好,但只要苏小小提钱、谈钱,便对她口诛笔伐、冷嘲热讽,抗议她“重财轻义”。

  就这样,苏小小爱钱,众人皆知,而她那句从流行歌曲学来的名言——“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更是人人耳熟能详。她的生活目标、生存意义,就是赚钱、存钱。

  结果她爱钱爱出事来,居然因为忙着打工赚钱,忘记期末大考,而终因学期成绩超过半数不及格被退了学。

  学校的公文照她填写的地址寄去,却查无此人被退了回来,直到曾莎白在她打工的餐厅遇到她,她才知道自己被退学。

  退学对她而言是如鱼得水。她死不要命的工作,死不要命的攒钱,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二十五个小时。曾莎白和赖美里朋友多、交游广,她便涎脸要她们介绍工的机会,惹得两人频频对她翻白眼。

  赖美里现在又听她骂学校是间学店,依然十分意兴阑珊的说:“就算是学店吧,安分的混它四年,起码还有一张大学文凭。但你呢?死揽活攒,也攒不出个气候来。”

  “你少取笑我!等我攒够钱,出国念他个哈佛、耶鲁的博士回来,呕死你们!”

  “少说大话!”赖美里“嗤”了一声,从袋子里拿出几本书和一堆资料。“帮我写一篇报告,只要是有关浪漫时期的诗人都可以;雪莱、济慈、渥德华兹,随你挑,看你爱写谁;二个礼拜以后交作业。老规矩,先付酬劳,一仟块大洋,请你点收。”

  “才一千块!”苏小小收好钱,翻了翻桌上那堆书和资料说:“这次的报告困难度这么高,你忍心一仟块就将我打发?下次代写报告,价码得再提高五成。”

  “死穷酸!再加你一仟块大洋成不成?”赖美里骂了一旬,又从皮包里取出一张仟元大钞。

  “成交!”苏小小脸上堆满笑,身手矫捷地夹过仟元大钞。“对了,今天怎么只有你?莎白怎么没有来?”

  “莎白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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