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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殷莫愁立刻明白。奶娘唯一的女儿便嫁到附近不远的县城。一家就靠着几亩薄田为生。

  “怎么会!你别这么说,奶娘。都是我连累了你。”她黯然垂下头。奶娘将她从小带大,彼此的感情,早就超过主仆的分际。“这一去,只怕给凤姊添了负担。”

  “不会的,小姐。”奶娘拍拍她!为她感到心疼。“时候也不早了,快休息吧!明儿一早,我们好上路。”跟着为她拉下纱帐,吹熄了烛火。

  沙漏滴滴。黑夜如镜,照着一幕幕的往事逝如流景。她睁着眼,征望着黑夜。听着更深而辗转反侧。恍恍地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夜凉如水朝她淹来。她征立着。试问夜如何?

  夜已三更。同华淡,天清人寂,空照情怀。

  她暗叹一声,大多的愁绪做底,扰得她满腔烦乱。未来会如何?不可预知,满怀心里事,除却天边月,没人知晓。

  隔日清晨,她们收拾好准备离开。奶娘问:“可要不要去向大人和大人、少爷告别?”

  “不必了。”她摇头。多情自苦伤别离;去话别离,她自己感伤,却徒然使他们为难,多增难堪。“我们从后门走,奶娘。免得引起不必要的事情。”空气有点凉。晨烟拂向她,静静从她脸颊滑落,疑似在挽留。她深深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抬头望了望。

  天色漠漠,如同她初过时的冷然。这一去,苍空映着相同的颜色。那无心的原色,倒叫她少了不必要的牵挂。感情如果人暖,也许她会犹豫起脚步,而这清冷,反而成一种形式的两不相欠。所有的恩与债,备与怨,就此一笔勾销。

  命运是没有机会重来的。指腹的婚誓,她以为却便是她的一生一世。却没想到,她命运中尚存着另一种变数或者注定?那一场冥冥无心的避遁,如此改变了她的人生。

  “走吧!小姐。”奶娘低促她一声。

  东阳已升。空气中弥漫着花草清杳。鸟鸣人语互相唱和着。踏出了这一刻,穿过这条长长尺宽阔的街道。将又足一个木知的开始。

  艳阳光丽丽,送她一身的漫漫金波。搜烟缀绕不去;那风,却授乱着她的步履,强要将她挽留。殷莫愁无奈地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

  青山依曹。长空仍然。庸碌纷扰的市集街景也如常的熙熙攘攘。阳光底下总是这样一幅太平。她望着叹息一声。凝住眼眸。

  尘光中。这般回首,过去这些日子以来,发生在她身上的种种,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像浮游在晨光中那点点的尘埃。一切多像是一场梦啊!一场如梦令,醒来的时候,世界却已完全变了样不!风景还是一样。只是她的心事平添,心情愁填。那一切,如像那一天幕的午夜蓝,以一种厚重深遂重重将她裹绕,她怎么挣也挣脱不开。

  “小姐,如果你不舍得离开,我们回去求姚大人。求他想想办法”奶娘误会她的迟疑。

  “走吧!”她轻轻又摇头,正想举步写然感到一种奇异的感觉,内心不禁悸跳着,不断有种微栗不安的颤动。身后彷佛有什么在注视着她。炽烈如火,又冷然如冰,叫她感到烫、感到热、感到寒冻、感到志忑,不知该如何。

  “小姐?”奶娘的叫喊,含带着着一股惊慌失措的惶恐不安。

  她慢慢转过身,在青色的琉璃光下,看到一个头戴紫金冠的挺直身影。逆着光,那身影混身都激着榭滩的光圈。正定定地看着她。

  “来吧!我等你很久了。”冷例的声音,同着一条紫色饰带,围住了她。围入他怀中。

  “为什么……”她低低喃么像探询,又似自语。无力地想挣脱。

  他不放她空自叹,又有一丝愤怒,忿愤又无奈地别开脸,避开他眼目的情光。

  “小姐!”奶娘暗哑的喊叫着,全是不知如何是好的惶恐。

  龙天运眼神一转。随即有两个侍卫将奶娘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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