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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当然是帮你引开那群侍卫,然后你就可以趁虚而入啦!我聪明吧?”橘衣沾沾自喜。

  “可你如何引开他们呢?”

  “嘿,那群饿狼,当然是用我最拿手的红豆米糕引开他们啦!”

  事情果如橘衣预料,一群侍卫见了香喷喷的红豆米糕立刻围了上来,你抢我夺,很快将那一篮子点心扫荡一空。

  若在平时,侍卫长定会训斥人的,不过这回一见是自己心上人送来的东西,立刻换了痴呆笑容,也加入了争抢食物的行列。

  混乱之中,翩翩灵巧地闪进大门,穿过走廊,来到御书房窗下。

  说来也奇怪,平常父皇总会令两个侍卫留守在御书房内,但这会儿,她捅破窗纸一瞧,屋里只有父皇和小明子两个人,惟有商量机密大事的时候才会如此。

  可是堂堂南桓帝跟一个小太监有什么可商量的?难道……玄熠此次出宫肩负了什么重大的任务,嘱咐小明子回来禀报事态的进展?

  她凝神定气,侧耳倾听。

  “皇上圣明,您猜得一点儿也没错,玄熠公子果然有异心!”只听小明子道。

  “哦?”南桓帝的声音满是严肃,“你发现了什么?快快禀来!”

  “奴才发现自从公子到了南方,并没有好好办理皇上交代的事,反而四处奔走,与几位番王来往甚密,常常聚集一处,私语至天明。与此同时,他还企图利用拉拢苏将军……奴才担心,南边天高皇帝远的,倘若他真的就此起事,那可就糟了。”

  南桓帝没有立刻答话,似乎沉思了许久。

  “皇上、皇上。”小明子催促,“倘若真的发生了什么,奴才该如何是好?”

  “这样吧……”终于,南桓帝清了清嗓子,“朕赐你一道金牌,倘若……倘若玄熠真有异心,你可以先斩后奏。”

  “奴、奴才……真的可以这样做吗?”小明子似有瑟缩。

  “他虽是朕的养子,可如果敢胆谋逆,朕是容不得他的。你趁早替朕除了这个祸患,也算立下一件大功。小明子,我知道你入宫已有十年,一直记挂家乡的老娘,若此事办成,朕准你还乡,另赐金银田地,保你下半辈子跟你娘不愁吃穿。”

  “谢、谢皇上隆恩……”虽然战战兢兢,但小明子终究领了旨。

  两人似乎又说了一些别的什么,然而翩翩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他们说的话,她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丝毫不明白。

  玄熠哥哥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怎么会忽然跟谋反两个字扯上关系?父皇一向信任他,又怎么会将小明子安插在他身边当奸细,时刻监视他的举动,甚至要杀了他?

  她最亲的两个男人,怎么会忽然剑拔弩张到这种地步?虽说宫闱之中时有风云突变,见怪不怪了,但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呆呆坐在花丛底下思索,一直待到御书房里的人散了,橘衣东张西望地跑进来唤她,她才如梦初醒。

  “小姐,快,趁着现在侍卫换班,外面没人,咱们快出去!”橘衣拉着她便往外跑。

  翩翩失魂落魄地跟着跑,直到安全处,才回过神来,把刚才偷听到的奇怪话语对橘衣说了。

  橘衣也满脸诧异,晃着小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不通、不通。”半晌之后,那丫头才开口,“我怎么想,都不通。”

  “我也是。”翩翩无奈叹息,“如今想找个人打听打听,都找不到。”

  “咦?”突然,橘衣眼睛一亮,“去问我娘呀!她在宫里待了十多年,什么事都知道。”

  “这种要人命的大事,奶娘怎么会知道?”翩翩不信。

  “我娘的消息可灵通了!像皇上要替你选婿啦、玄熠公子定会娶苏姬为妻啦,这些统统都是她告诉我的。上个月一口废井里挖出一具白骨,她都知道来历呢!”

  “真的?”翩翩虽有狐疑,但此刻似走投无路一般,也只好任意抓住过往的浮木,“那……那咱们就去问问她,可是……奶娘不会把这事告诉别人吧?”

  “放心好了。”橘衣哈哈大笑,“我娘那人呀,神神秘秘的,说话总是只说半句,既使她有意要把此事张扬出去,恐怕别人也听不懂。”

  橘衣说得没错,她的母亲庄夫人,的确是一个神秘的人物。

  虽然身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奶娘,南桓帝却特意命人在宫外为她建造了一座雅致的庭院,皇后对她说话的时候,也是客客气气的。

  她不似一般仆妇那般粗俗,相反的,容貌极美,举手投足之间竟有几分贵族气质。

  她的女儿橘衣在宫中也极受尊重,名为翩翩的婢女,吃穿用度却与郡主同一级别,平时可以随意出入宫门,还可以毫无顾忌与翩翩吵吵嚷嚷,南桓帝见此情景,也不责备。

  翩翩每逢过年都会带着礼物去看望庄夫人,每一次,她都坐在窗边宁静着绣着花,似乎窗外春夏秋冬的变化都与她无关。这一次,也是如此。

  “娘!”橘衣蹦蹦跳跳地跑进屋去,叫道:“您快瞧瞧谁来了。”

  庄夫人缓缓地抬起头,看到翩翩正倚门而笑,便站起身来,不慌不忙地道:“是九公主啊,你终于来了。”

  “奶娘知道我会来?”她诧异,瞧了橘衣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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