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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谷烈心中那堵防备之墙,摇摇欲坠。

  他突然能明白,爷爷如此喜爱她的原因了,这个女孩子,在爷爷最脆弱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只有她贴进老人家的心,了解他爱面子、逞强的一面,不只是个护士,就像个家人。

  没有喊她回来把话说清楚,不再有不正经的调笑神情,谷烈戴好安全帽后催动油门离开。

  花店里头,在盛开的花儿围绕下工作的韦劭妏正在包装花束,听见摩托车引擎声,抬起头来,目送着骑士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她放下绑到一半的花束,走到店里面,只见小妹缩在沙发上,抱着拉不拉多犬无声流泪。

  那只拉不拉多犬名叫阿布,是老二韦劭虹的爱犬。

  阿布任凭小主人搂着,努力舔着劭翎的小脸安慰她。

  韦劭妏心疼的叹息。

  原以为小妹离职后情况会好转,没想到每回她从疗养院回来就会这样,情绪低落得不能自己,比没离职还要糟糕。

  是因为那位谷老先生是她照顾的最后一位病患吧,也是跟她互动最融洽的,所以小妹特别在意。

  韦劭妏坐在小妹身旁,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柔声道:“嘘,没事了。”

  在温柔姊姊的安抚下,劭翎放开大笨狗,躲进姊姊怀里大哭,抽抽噎噎的说着看见谷爷爷日渐虚弱的无力和难受。

  她知道,小妹口中那个老人时日无多。

  她不敢想到了最后,小妹会有多伤心难以振作,所以不得不为小妹着想。

  “小翎,要不要去跟小爸住一阵子?”她想将妹妹送走,离开伤心的地方,这种做法虽然很自私,但她不得不这么做。

  幼时被遗弃,对她们三姊妹有很大的影响,其中又小翎的没安全感最严重,让两个姊姊拚了命的保护她。

  “才不要!”劭翎从姊姊怀中抬起头来,用力摇头反驳,“我要跟姊姊们在一起!”小小的手抱着韦劭妏,说什么都不放开。

  韦劭妏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样姊姊们会担心,怎么办呢?你再掉眼泪,我只好告诉小爸了。”

  “我擦干了。”劭翎闻言,立刻以手背把眼泪擦干,“姊,不要告诉小爸我今天又去疗养院了。”小女孩似的撒娇,一点都不像个二十多岁的大人。

  “你哦……”韦劭妏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先带阿布出去上厕所,等我扎好这束捧花,陪我送花去给客户,我们就回家,萨米尔做了晚餐。”

  “好。”劭翎拿着塑胶袋和外出绳,对着狗儿大叫,“阿布,出去了!”

  “汪!”阿布摇着尾巴追随小主人身后而去。

  韦劭妏笑看一人一狗走出店门,回到工作桌,对捧花做最后的修整。

  白色的满天星围绕着没什么元气的粉色玫瑰,劭妏使用紫色缎带将花束绑了个浪漫的蝴蝶结。

  工作时她脸上挂着笑容,哼着小曲,似在唱给花儿聆听,动作温柔小心,生怕伤到了脆弱的花朵。

  以喷雾器喷洒,制造出娇艳欲滴的视觉效果,她捧着花束仔细的审视,确定完美无瑕后,手指轻轻的触碰花蕾。

  原本垂头丧气的小玫瑰,讨好似的缓缓绽放盛开。

  谷烈颓丧的坐在疗养院中庭的凉椅。

  爷爷病得比你看见得还要严重……

  因为韦劭翎的这一席话,他再度跑一趟疗养院,造访爷爷的主治医师问清楚病情。

  “太快了……”听完主治医师的报告,他仍不敢相信。

  爷爷的癌细胞已扩散至五脏六腑,以他的高龄和虚弱的病体,根本不可能撑过第一波治疗的副作用。

  连进食,都成了难题。

  难怪爷爷瘦得不成人形,这都是难以改善的病状。

  “为什么……我到现在才知道……”他懊悔,没能早点回来陪伴爷爷,哪怕是多一天也好。

  彻底了解爷爷的病情之后,他能理解爷爷为何放弃治疗的原因。

  诚如韦劭翎所说的,心高气傲的爷爷,怎么可能让人看见他这副病弱的样子?

  他们谷家看似一条心,其实私底下斗得可厉害了,就算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为了私利也会将亲情摆在一边。爷爷谢绝访客,不让家人探视,主要就是不想顺了叔伯们的意分家吧!

  “我也真傻。”他摇头失笑。

  他就是为了避开家产争夺的混战,才远走美国不回台湾,因为他很清楚,爷爷中意的接班人选,是他。

  一但他回国,会是叔伯堂兄弟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不想面对这丑陋的亲人反目戏吗,所以他,选择装疯卖傻。

  “唉——”复杂的情绪逼得他真想仰天长啸。

  他不想接手家族事业这个烫手山芋,他应该要立刻逃走,但对爷爷的那份牵挂却令他无法抛下。

  与他低落情绪不同的和弦铃声——蓝色狂想曲,从他屁股后头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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