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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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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赵公子今天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从他一向清朗的眼眸中找到了忧虑,云若有些担心。 云若真是自己的知己,自己丝毫的情绪变化都逃不过她的眼睛,箫瑾心中感动,他便将白天救下那对母女的事告诉了她,但对九王爷,他只字不提。 “既然已将人救下了,你现在又何需自责呢?”从他的眼中她发现了某种熟悉的神情,云若安慰道。 “自责?我没有呀。”箫瑾否认,心里却不禁惊讶于云若直觉的敏锐。的确,他正在想:一直以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太平盛世,天下人都生活得和和美美,谁知这天下竟仍有像今天这样让人痛心的事情。 但箫瑾不愿让云若看出自己在责怪自己身为当今圣上的失职,他忙掩饰道:“我只是恨自己‘百无一用是书生’,自己去打抱不平,最后却让赵兄解决问题。”说到此处,他不禁眉心一蹙。 这一蹙眉之间,云若倒忽然看懂了箫瑾眼中那种让她熟悉的感觉——内疚,就是这内疚的神情和自己父亲在临终之际的一模一样——一样的深、一样的痛。她能理解父亲的内疚是为那些血、为那些泪。可是,箫瑾又如何会有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内疚呢?她心中浮起丝丝疑惑,更涌起隐隐不祥。 一时之间,云若心湖波起,泪珠又从颊上滚落,点点滴滴犹如桌上的烛泪,诉说着此夜正长…… 扬州的春天,总伴着蒙蒙细雨,密密地斜织着的雨丝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就从空中飘落下来。 云若倚在窗边,望着外面阴沉下来的天空。住在这儿已经整整一个月了,她的腿已经完全康复了,箫瑾却仍然不让她出门。虽然,自己是喜静不喜动,可是,她也好希望能和他结伴去街上看看,在郊外走走。可他总是一个人出去,说什么也不肯带她,这不,他又出去了。她有些怨愤地想。 雨却不知何时,从空中飘落下采。她心里有些担心:他怎么还不回来?他出门时好像没带伞。 她焦急着想去送伞,可转念一想,自己连他去了哪儿都不知道。她只得又坐下来,靠在窗棂上,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雨赶快停。 老天却并不遂人愿,更密的雨丝从空中飘落下来,渐渐由丝变成了点,点点打在云若的心湖上,泛起层层涟漪。 “云若。”箫瑾终于回来了。 “你回来啦。”云若忙迎上去,“怎么全身都湿透了?” 箫瑾摇摇头,示意没事。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略带体温的小包,交到她手里:“打开看看。”随后便咳嗽起来。 “着凉了吧。”云若更关心他,“先换件干衣服。” “先看看这个。”箫瑾坚持。 “好,好。”云若怕他又着凉,忙打开包裹,“我的玉坠?!你怎么……”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终于凑足了钱,把它赎回来了!”箫瑾很兴奋。 “你又何必赶在今天,这么大的雨。”她眼中有些湿润。 “今天是最后期限了嘛。” 她终于忍不住抱住湿透的他,泪水与他身上的雨水混在一起。 “高兴吗?”说罢,他胸口有些起伏,因怕咳嗽惊动了胸前的她,他强忍着。 “你又何必呢?”为何非将这段回忆又重新找回来呢?箫瑾这片深情,真让她难以抗拒,“干吗对我这么好?” “不对你好,对谁好呢?”他的声音渐渐衰弱。箫瑾感到眼前一黑,体力不支地晕了过去。 “箫瑾,箫瑾!”云若惊呼,忙将他挪到床上,她伸手触摸他的前额,好烫!她缩回手。得赶快把湿衣服换下来,她心想着便动手去解他的衣扣,脱下了他的外衣,还不觉得怎样,可当手指触到他的内衣,她的俏脸已是绯红,搁着薄薄的内衣,掌心触到他光滑的胸膛,从指间传来他的热量,她早已闭上眼睛,心跳早就忘记了频率,胸中犹如有只小兔在乱跳乱撞。她害羞得想将手缩回,可手指却好奇地仍杵在原地。 自己怎么这么不知羞!他可还病着呢。她忙拉回自己飘游万里的理智,稳住怦怦乱跳的芳心,手指在他滚烫的胸膛上迅速地游走,解开他的内衣…… “这是什么?”双手忽然触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她睁开眼,将那东西放在手心,打开层层黄绫包裹,一颗通体金黄的小印呈现在眼前。 “金印!”她轻呼出声,心中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她颤抖地将金印拿起,看到了上面的几个小字:体元主人。 “体元主人,体元——主人——”她机械地重复着金印上的文字。 箫瑾,龙箫瑾,慕容箫瑾!金印从颤抖的指间滑落到地上。天哪!难道,难道他竟是轩龙的一国之君! 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她捡起地上的金印,反复端详。没错!一定是没错! “体元主人”、金印,不都明明白白证明了他的身份。难怪当初见到他,便觉得高贵非凡,若不是慕容箫瑾,谁还能有这样的气质?更有那天他的内疚、他的眼神…… 这一切,无一不表明了他的帝王之身! 被自己的发现惊呆了,云若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秋风中瑟瑟的黄叶,泪水如江河人海般滚滚而下,再也止不住。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如此戏弄自己,竟让自己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那火!那血!那泪!又一股脑地涌到眼前,她满眼、满脑又是一片红色。是谁说过那句话,那句注定这悲剧的预言——血要用泪采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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