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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还没有,不过这是迟早的事。”

  “迟早?”她闭了闭眼。“你们真有把握龙壑能坐上‘忠勇王’之位?”

  “当然有把握!”龙壑突然出现,回道,踱步到她面前,继续说:“你就不必再怀疑了,我会让白戏墙手捧圣旨,亲口对我宣读封诰。那一刻将是白戏墙一生中最大的耻辱,到时欣赏他无奈且气愤的神情,将会是人生最大的乐事。”

  薛又星闻言,心都凉了。上回的深谈果然无用,他依旧没有和平共处的想法。

  龙壑看出她的失望,安慰她道:“你别想太多了,没有理由我就该处在挨打位置。”

  心,沉甸甸的,空空的。他,不听她的。即便他曾说过她影响他甚深,但面对关键时刻,她的建言,却是毫无用处。

  “既然如此,我也没啥好说的。”她终究无法改变什么,再说下去只是自讨没趣。过去,家里衰败的过程让她心生警惕,也因此让她逼迫自己心性要清冷,要远离是非,但她还是栽进了龙壑与“日月寨”的漩涡里,且抽身不得,搞得自己心慌意乱、烦躁不休,不过,这些全是自找的。

  “报应啊……”她忍不住讥讽起自己。

  “什么报应?”龙壑神情沉肃地问。

  “找在说我自己该受报应。”不必怪龙壑,她的烦躁与不安都是自找的,是自己做不到清心寡欲,所以被龙壑所诱、为他心绪起伏,活该!

  “你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在怕什么?”龙壑伸出修长的手指,将散于脸颊的发丝拢回她耳后,温柔地问道。

  “没什么,全都是我在自作自受,与他人无关。”原本娇柔的嗓音竟也变得粗嗄。

  “他人?我是他人?”他心一沉!她把他隔距在外?

  “就这样吧。”她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就随便吧。“你走你的路,你的决定我只能尊重,我会退到一旁默默地看,不敢干预。”

  她想将心给封锁住?

  “不,不许!我不许你对我视若无睹!”龙壑忽觉郁闷,搂住她的腰,低头便吻住她,却发现她的唇好冰凉。

  她不动不移,由得他吻,热情,引燃不起来。

  吻了半晌,他感受不到她的热情,只好移开唇片,沙哑道:“你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这样吧。”她敛下眼,不愿再道。如果他真在乎她,会知道她在想什么;反之,若心无交集,说再多,也只是啰嗦。

  龙壑眉心紧锁,摸不着她心思的感觉让他不安也难受。

  “又星……”

  她打断他。“你的‘放手一搏’开始进行了吧?祝你成功。”丢下无意义的话语后,她便告退离去。再对峙下去,她只觉得累。

  “又星!”

  她迈步走,头也不回。

  他眯了眯眼,声音绷紧地道:“会有好结果的!”嘴巴上虽这么说,但为何他却忽然间也没了把握……

  “可笑!我下放官钰一事竟然给了龙壑大作文章的机会,还成为他反击的契机,我实在太不小心了!”白戏墙异常冷静地嘲笑自己。他居然也会犯错,他愤怒地下放官钰,却给了龙壑可乘之机,大肆渲染成是官钰畏罪潜逃,也让官钰中毒案成了罗生门,无法证据确凿地将凶手的帽子扣在龙壑头上。

  看来龙壑在朝廷所收买的官员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多,倒是那群官员还真沉得住气,多年来都没有露出马脚,让他无法防范。

  “公子,咱们处于劣势啊!”亲信神色凝重,不曾看见主子吃瘪的他也很紧张。

  “公子、公子——”外头又匆匆奔进另一名侍卫,急忙禀道:“公子,洪亲王捎来消息,说他挡不住宰相以及郡王、尚书、太尉们的集体奏章攻势,他们不断在皇上面前嚼舌根,陈述龙壑的种种英勇行为,导致皇上对‘日月寨”寨主龙壑颇具好感,已经动了心念,要将‘忠勇王’之位封赐给龙壑!”

  白戏墙慢慢勾唇冷笑,道:“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啊……”龙壑学他在皇帝耳畔进言的方式,进而改变皇帝的意志,看来已成功了。

  “现下怎么办?”亲信忧心忡忡地问着。

  “不怎么办,贼子毕竟就是贼子,恶毒本质是根除不了的,相信再过几日,皇上便会发现‘忠勇王’是真正的奸佞之徒,进而打消封赐他的念头……”白戏墙幽幽迸话道。

  天色将暗未暗,四周灰灰蒙蒙的,天地之间显得朦胧且不真切。二十辆马车喀嗒喀嗒地来到巩山山脚下,打算绕行山路通过巩山,进入江西一带。

  “一切都会没事的。”马夫胸有成竹地说着,驾着马车平顺地往前走。

  “是啊!‘日月寨’已不再作恶,它可是名门正派,所以咱们通过巩山不会有任何问题,很安全的!”他们便是得到暗示,这才敢将这二十辆马车行至“日月寨”的势力范围里。

  “大家就不必担心了!”

  马车一辆辆地依序而行,平稳地行驶在山路上。

  就在即将到达山腰之处,蓦地,一大片乌云飘了过来,而且乌云愈来愈浓厚,几乎盖住了整条山路,雾气弥漫,还呈现灰蒙色泽,远远望去,竟然分不清楚究竟是乌云又或者是烟尘,而这不正常的天象果然让车队开始起了混乱。

  嘶~~呜~~喀嗒喀嗒~~

  马匹厉声鸣叫,马蹄声显得紊乱不安。轰!一声雷响,数十匹骏马同时哀鸣,响声惊天动地且凄厉可怕,巩山山腰呈现诡谲气氛。

  半个时辰过去,黑雾渐渐散去,似是烟尘的奇怪云雾也全飘散开来,然而狂嚣嘶鸣的马匹有些却无力地倒在地上,有些则在山路边啃食绿草,不过都显得病态无力。

  最骇人的是有十多名汉子也倒在地上、马车里,不言不语,状似活死人。

  “他们是朝廷派去南昌赈灾的车队啊!”当“日月寨”门徒以及商旅发现到他们的惨状时,只来得及救助中毒者下山就医。

  “车队遭劫了!这一行是赈灾车队,但是货物以及黄金全都不见了,人也都傻掉了,好可怕呀!”

  “马夫和护卫像是中了怪毒,居然个个浑身乏力、记忆尽失,好可怜喔!”

  “中毒?又是中毒?”

  “跟‘日月寨’有关联吗?赈灾车队可是在‘日月寨’所盘据的巩山被抢的!”

  “‘日月寨’有这么笨,在自家家里打劫吗?这岂不是搬石头砸自个儿的脚?”

  “难说呀!你们难道没听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吗?‘日月寨’寨主龙壑就是聪明过人,所以用这一招才不会让人怀疑到他们身上去。”

  “‘日月寨’到底是正还是邪啊?都乱掉了啦!”

  我倒觉得‘日月寨’现出原形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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