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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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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景风御是懈怠政事出了名的王,所有的事情能推就推,能躲就躲,她本来以为他根本不在乎这个国家,如果不是因为身为唯一的继承人,他根本不会成为景国的王。 但她却没有想到,在明山的山顶上,面对着来自异国势力的威胁,他竟然认真到用自己的生命去抗争。 这个总是招蜂引蝶、有时候狡点、有时候可爱、有时候却又少根筋的家伙,在他那张总是灿烂笑着的脸背后,到底是什么呢? 她突然发现,这么多年了,自己竟然算不上真的了解他。 轸雀怔怔地注视着台上耀眼的身影,思绪逐渐远扬…… “风御哥哥,长大以后,我要娶你!” 那是八岁的时候,她闯进他的卧室,抓住他垂落肩头的柔软金发不放,大声宣布的声音。 那时候他十二岁,呆了一下,然后开始捧着肚子狂笑,笑得在床上滚来滚去。 她又羞又窘,心里又生气,甩掉鞋子扑上床,学着偷偷看见的情人们亲热的样子,把他按在床上,用力吻了上去。 小小的虎牙正巧撞在风御殿下的鼻于上。 “哎哟!”景风御大叫,鼻子上一圈整齐的牙印,“你这是咬哪里啊?” 小轸雀才不管,她心满意足地松开手,就像学着在后院幽会的护卫对侍女说的那样,“你是我的人啦!我会负责的。” 欢呼的人群惊醒了沉浸在记忆中的思绪,过去的一幕幕迅速褪去,眼前还是这个热闹的夏之日祭典现场。 轸雀擦掉了眼角蒙蒙的泪光。 早在先王临危,她跪在他身前,听从先王最后遗愿的那个时刻,心里就隐约知道会是今天的结局。 只是,这么久了,刻意地想要忘记,为什么那些片段却越来越深刻? 这样也好。这么多年来,她收获了那么多美丽的记忆,已足够以后回忆的了。 无论如何,能在离去的前夕,亲眼再看到他的身影,也是一种幸福。 祈福仪式完毕,热烈奔放的南国舞曲响了起来。 不论认识还是不认识的人,都举起酒杯互相祝贺,大声地欢笑着。 轸雀低下头,以黑色的披风遮住全身,不留痕迹地往后退,挤入了狂欢的人群中。突然—— “王!王!” 嘈杂的声音里,隐隐传来惊呼声。可那声音太小了,几乎没有人注意。 但轸雀常年练武,耳朵比普通人灵敏得多。即使人在广场边缘,那几声惊叫她也听得一清二楚。 难道是出事了?他……他身上还有那么重的伤! 她的心一乱,犹豫了片刻,纵跃上一棵大树,窥探远处的动静。 广场的背后,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一圈护卫,手里举着绸缎制的帷幕,严严实实地裹起里面的景象。侍女们惊慌失措地站在帷幕外面,大臣们面色凝重,几个宫廷医生正在奋力拨开人群,匆匆地赶过来。 帷幕的中央,景风御坐倒在地上,头低垂着,脸上毫无血色。 雪绒在旁边搀扶着他,不时抹着眼泪。 注意到他胸前不断渗出的血渍,轸雀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一下停顿了。 “陛下!”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冲过去的,连帷幕被她冲散了都不知,只顾着惊惶地抓住他的手。 “你怎么了?还撑得住吧?” “好像伤口进裂了……”景风御脸上的表情痛苦极了,颤巍巍地指着自己胸前渗血的地方。“刚才下来的时候不小心走快了点,差点摔了一跤,然后就……” “笨蛋!”她气得想敲醒他的猪脑袋,“自己的身体,怎么这么不注意?” “好痛啊。”他惨兮兮地叫着,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手臂很自然地环住她的腰。“绒球,你去叫马车准备一下,回王宫了。” “……我叫雪绒,陛下!”雪绒沮丧地回答,拖着脚步去招呼马车。 轸雀张了张嘴,最后忍住了,什么也没说。 算了,先送他回去再走吧。 “忍一忍。” 她搀扶着景风御站起来,护卫们围绕在周围,从广场到马车停候处,沿路拉开两排帷幕,阻隔民众的视线。 “好痛好痛……”一路上,他还在哼咳着。 轸雀解开他的衣服,仔细探察他的伤口。 “有点渗血,但并不很严重啊。”她疑惑地说。 “是吗?那为什么我就是觉得痛呢。”景风御脸上的表情更痛苦了。 她想了想,神情突然紧张起来,“糟糕!难道是内脏淤血?” “听起来好像很严重?”他哀叫着,“我是不是快死了?” “不要乱说。”轸雀急忙按住他,“我再看看。” 景风御躺在马车后座,拉过她的手,“不要看了。小乌鸦,我死了,你会不会很开心?” “你……” 他躺在那里,脸色煞白,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偏偏说出这种话来。轸雀正找不出病因,又急又气,眼泪差点掉下来。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这点伤,离死还早着呢!” 她一边骂,一边用力地想抽回她的手,无奈景风御却拉着她不放。 “这几年你对我越来越冷淡、生疏,今年你甚至对我下跪行礼了。你以为我是木头人,什么都不知道?” 他仰头望着她,嘴角边还带着笑。 “真是抱歉啦,景氏的血统带着怪异的能力,无论受了多严重的伤都死不掉。 如果你真的讨厌我,你知道哪种办法最有效……” 他的手指划过自己的手腕,轻轻弹了弹。 “在这里划下去,我以后就不会再缠着你了。” 一声重重的闷响,轸雀跪倒在他的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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