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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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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冷静点。”他试图安抚。 “没有用的,文四郎,活着实在没有意思。”宜文开始痛哭,眼泪太多,不如现在全流光,死后就没机会流泪了。 她慢慢往后退,退到水泥围的边缘。 “你活着并不是因为我,就因为我不爱你这么蠢的原因,你要寻死!?”文四郎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是的,像我这么蠢的人实在不适合活在这个世界上。”宜文悲哀地道。 “你疯了!你还这么年轻,人生都尚未真正开始,你以为你的死亡会改变什么吗?告诉你,不会改变什么,地球依然转动,太阳一样会从东方升起。”文四郎轻移步伐,想要趁她不注意时抓住她。 正当文四郎靠近宜文时,却有一个人此他更快的接近她。整个事件快得让文四郎根本来不及反应,宜文的表情闪过几乎只有五秒钟的惊恐。 文四郎转身想要阻止时,那人伸出两手,使尽全力,将宜文推下安全栏杆。 宜文并未尖叫,就算想要尖叫,也被突如其来的惊慌给噎住了。 太快了!真的只能用‘一刹那’来形容。或许,在撞到地面前的几秒钟,宜文才知道自己并不真的那么想死,但是却来不及了。 文四郎抬腿踢中那人的膝盖,那人跪坐在地上开始狂笑。 “你是谁?为什么要做这么残忍的事?”文四郎吼道。 “我是个心神丧失的疯子。”那人眼白布满血丝。 “宜文与你无冤无仇,你不怕死吗?杀人是要偿命的。” 那人却只是狂笑不止。 宜文的死过于突然,像是一场梦。文四郎郁郁寡欢了一阵子,沉潜的日子除了处理宜文的身后事之外,就是待在聂芸嫣的小花园。 “凶手定罪了吗?”聂芸嫣朝正推开栅门的文四郎问。 “凶手叫洪快,看似与宜文没有关系,细究起来,他竟是宜文的夜校老师。” “找不出破绽吗?”聂芸嫣问。 “洪快分明是装疯卖傻,我不觉得他心神严重丧失,根本是想要以此脱罪,他否认蓄意杀人,在法官面前泣诉行凶时的所有情形他完全不记得。更混蛋的是,这五年以来,他在疗养院里一直有就医纪录,全是一些精神疾病的就医纪录。他朋友、亲戚皆作证他心神耗弱已久。” 碰到这种被告,最后可能无罪释放。 “洪快与你的朋友之间会有什么仇恨吗?” “不知道,或许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不过,我从来没听宜文提过洪快这个人。”文四郎沉思道。 “你越说我越觉得诡异。” “我想宜文并不是真的想死,她只是要引起我的注意。”文四郎略有罪恶感。 聂芸嫣了解他的想法。“你不要自责。” “如果我那天没有将她逼到崩溃的边缘,她也不会往顶楼冲,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悲剧了。” “我想,洪快才是那个应该痛不欲生的人。你不能回应她的爱情并不是你的错,你别又往牛角尖钻。”聂芸嫣知道四郎心肠软,他觉得他可以阻止宜文自杀,觉得他做得还不够好。 “有句话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文四郎眼眶微红,心酸酸的。 “宜文知道你尽力了,现在只要将凶手绳之以法,就是告慰她在天之灵的最好方法。” “我恨不得把洪快一枪毙了干净些,按照现行法律的程序和判案特例,可能会让有罪的洪快逍遥法外。” “你怎能如此确定洪快装疯?”聂芸嫣问。 “凭直觉判断,命案发生时,洪快清醒得不能再清醒,这是预谋杀人,而且是智慧型犯罪,策划良久。” 太可怕了,若真如文四郎的分析,这个洪快实在太阴险了,他让宜文成为年度命运最衰的死者,被一个疯子莫名其妙的攻击,死于非命。 她想起自己在美国的案子,她不也差点成了枉死之人。 文四郎不好意思地道:“这不该是你烦恼的事,宜文从来不算是你的朋友,让你跟着我难受,对不起。” “四海之内皆兄弟嘛!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不要分得这么清楚。” “芸嫣,有件事想麻烦你。”文四郎说。 “宜文的死,我通知了她在美国同父异母的姐姐,她姐姐今晚会到台湾,我那里不方便让她住,想拜托你向房东再租一个房间,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现在睡的那间房隔壁正好多空了一间房,房东太太一直想把它出租出去,宜文的姐姐正好可以暂时租那一间,一会见我向房东太太说去。”聂芸嫣热心地说。 令人大吃一惊的是,宜文的同父异母姐姐竟是方菲。 文四郎接机后将方菲送到聂芸嫣的住处,彼此皆吓了一跳。刻意躲开纷乱的聂芸嫣兜了一圈,却在千里之外遇故知,她心中五味杂陈,不知如何形容。 “我不知道你有个妹妹在台湾。”聂芸嫣说。 “我每天都想忘了这件事。宜文不是我母亲生的孩子,她是我父亲在外头的私生女,母亲很恨她和她母亲,所以我和宜文很少往来,我到美国之后,更是不曾和她见过面。”方菲苦涩地道。 “可是宜文常常念着你。”文四郎说。 方菲深受感动,她本来就爱哭,碰上此等感伤的事更让她泪水溃堤,止也止不住。 “她到底是怎么死的?”方菲很想知道。 文四郎开始说故事,内容钜细靡遗,说到哀戚处,三人相伴落泪。 “我应该将她带到美国去的,或许能避开这个死劫。”方菲想要亡羊补牢也来不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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