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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她看他迈开大步伐,脚重重踩进雪层里,似乎颇气愤,那女人不知说了什么,惹得他突然转回身。

  当汪美晴一脚高一脚低地跑到他身边时,正巧听到他对女人扬声低咆——

  “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那是个东方女人,中等身材,鹅蛋脸,长发披肩,吹整得颇有造型,她年纪差不多四十五岁,也许更小,虽然脸上已有淡淡的岁月痕迹,五官仍是好看,眉眸优雅,一看就是那种事业有成又带熟女魅力的女子。

  汪美晴愣了三秒才发现,鲁特刚刚用的是中文。

  所以,这位风韵犹存的女人应该不是阿雷莎……对!不是她!阿雷莎是因纽特人,皮肤肯定更深一些,这女人不是她!

  万幸啊万幸,这样她就不用演出被突如其来现身争宠的前女友所赶走的悲情女主角了。

  “我说了,我是来找你的,有事想跟你当面谈。旅馆的人告诉我,你在这里。”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他冷硬地抛出话,调头要往坡顶去,瞥见汪美晴怔怔地立在那儿,一把火冲上,口气凶恶地说:“我不是要你乖乖待在那里吗?”

  被扫到台风尾了。“我就……那个……”她有苦难言。

  女人替她说话。“你气我就气我,你也确实该气恨我,但不需要迁怒到你女朋友身上。”

  “我没有女朋友!”他迅速回堵,想也没想就把话堵回去,然而一出口,他呼吸蓦然一窒,胸中绷痛。

  他极快地瞥了眼呆立在身侧的汪美晴。

  她没有看他,微垂着脸,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着雪地上的某个足印。

  他读不出她脸上的想法。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他到底在干什么?

  道歉的话无法出口,至少在这个当下,说不出来。

  他没办法按捺怒气,一些刻意掩藏的东西随着女人的出现,又在他血液里翻腾,关于记忆,关于他自己,关于那股无形而强大的灵量。自制的能力如果消失,他的内在依旧是人吗?他陷进自己的苦牢中。

  头一甩,他铁青着脸,举步往坡顶走,不再理会女人,也不再多看汪美晴一眼,把他们俩干晾在原地。

  “你好。”一只女性的手伸到汪美晴面前。

  她猛地回过神,大量冷空气乘机钻进肺部,冷得她浑身发颤……原来,她刚刚发呆发到忘记呼吸了……

  “你好……”

  笑啊,汪美晴,笑啊,你可以的!

  稳住情绪,她逼自己扬唇,露齿笑了笑,与那女人握握手。“我叫汪美晴,台湾人。我是鲁特的……朋友。”低柔微哑的声音说到随后,带着涩然。

  “我叫罗莹,我也出生在台湾。”女人微微笑,眼底有些沧桑。“我是鲁特的小阿姨。”

  当天回到“北极海旅馆”后,鲁特脸更臭了,因为罗莹要在旅馆过夜。

  晚饭后,老萨德窝在二楼的员工小交谊厅里抽旱烟,他一向话少,见鲁特走进来仅是点了点头,继续沉默地吞云吐雾。

  鲁特为自己倒了咖啡,转身,他最不想见到那个人已走进交谊厅。

  “我们必须谈一谈。”罗莹双手盘在胸前。

  “这里是员工的地方,请你离开。”他冷冷地说。

  “好,我在门外等你。你可以慢慢喝你的咖啡,喝完了,我们找地方再谈。”

  鲁特发火地眯起眼,瞪了她好几秒。“有什么话快说!”放下咖啡,以免火爆到捏破杯子。

  罗莹看了老萨德一眼。“我希望私下谈。”

  “有话现在说清楚,说完了就滚,别再来烦我!”

  此时,小交谊厅外有两三名员工在那里探头探脑,米玛婆婆也过来了,神情有些不安。

  至于汪美晴,她是跟在罗莹身后上楼,但她没进交谊厅,而是在外面门边的长沙发上坐下来,疤脸走过来,似乎感觉到她心情低落,白蓬蓬的狗头搁在她膝上,张着眼很无辜地看着她。

  “姊姊没事。我很好。”汪美晴搔揉着它的毛,对它笑,低柔地说:“你肚肚上被熊爪扒开的伤口都结痂喽!真好,你没事,真好。还有啊……多娜这两天带孩子们找爸爸去,小琴和穆穆不在这里,就看不到大人们争吵,真好,对不对?”突然鼻头发酸,很莫名其妙,就是有股想哭的冲动,她搂着大狗深深呼吸,不想失态。

  疤脸低鸣一声,在她怀里摩挲。

  小交谊厅内,带火药味的谈话继续着——

  “你来这里究竟想要什么?”鲁特很不耐烦。

  挺直身,罗莹抿了抿嘴,终于出声。“我决定回台湾定居了。”

  鲁特先是一怔,阴沉的表情未变。“你高兴住哪里就去住,跟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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