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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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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别再进去吃那顿宴席了好不?那么臭,都把这身衣衫熏坏了。”眼泪顺颊滚落,她没有费事去擦,就眨眼再眨眼,似拚命要在夜中看清楚他。 “该做的都做妥,成效也已产生,试问本王还进去干什么?”冷声兼瞪人。 “……啊?”她一脸迷惘。 “若非为着一个脾气暴冲、突然跑掉的丫头,本王又何须在此地逗留?” “什、什么?”她真的搞不懂了。 突然—— “爷,他们来了。”低沉男嗓在夜中荡开。 丝雪霖被吓了一大跳,她自是认得那说话之人,是暗卫缥青,却不知对方一直潜伏在周遭。 但惊吓归惊吓,她听到他的话了,那代表什么?是谁来了? 南明烈安抚般轻扣她的腕,对半隐在暗中的暗卫道—— “来得正好。就等着他们。” “师父?”丝雪霖脑中一转,瞬间抓到什么,顿悟出的想法隐隐成形。 南明烈朝她微勾唇角,顺手又轻弹她额面一记。 “你能瞧出的态势,当地方父母官的却半点未察,是你天资过人、见微知着,抑或那些当官的只知享受,妄图偏安一隅?你说,本王这把面刀还得砍多少颗脑袋,才能转出一个新局?” *** 东黎国建在水上的城塞,说白了,其实就是以一艘巨型楼船为作战指挥台的水军船队,而作战指挥的大将船则被无数小战船层层包围在中央。 望衡军奇袭对方水军宿营,切断他们水上城塞彼此间的支援,却未赶尽杀绝。 水路茫茫,败兵如何撤、撤往哪个方位、移动速度如何、对方援军埋伏何处、如何集结、与倭人连系是否迅捷、倭人的海上巢穴又藏在哪里……人一旦遇危,定往熟悉的安全所在撤逃,南明烈于是为敌军大将留了挺充足的时间,让他们弃掉那艘半毁的巨型楼船,乘着非常不起眼的小船遁逃。 他早就安排一小队好手密切留意对方动静,这一尾随到底,当真事半功倍,之前不易查探之事全都瞧出端倪。 敌军的集结与重整意外迅速。 端掉他们一个水上城塞,其他几座的布阵亦跟着变化。 而望衡军没有乘胜追击,突然按兵不动的态势让对方也跟着观望起来。 结果观望到最后才知,望衡军不仅没乘胜追击,地方官员与百姓们还大肆办起庆功宴,连望衡军主帅都卸甲换华服,饮酒作乐去了。 所谓上行下效啊,主帅已然如此,底下的将领和士兵们难道不跟着乐? 既然望衡军能搞出一个暗夜奇袭,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 今夜海面平止,浪起无声,比起专供船只避风的海湾更加宁静,若快打快攻,确实是扳回一城的好时机! 所以,他们来了。 就等着他们。 拨开脑中层层迷雾,丝雪霖思绪拚命动起—— 师父一开始仅挑一个敌军水上城塞小试身手,她原以为是想给刚统整好的望衡军确立信心,结果是她小瞧这场奇袭小战所能引发的连环效用。 而师父如此高调地在庆功宴席上露脸,吃吃喝喝谈笑风生,根本反常至极,而事反必妖啊,她竟蠢到没看出底细,还气鼓鼓地对着师父跳加官! 顿悟的当下,她瞠圆眸子瞪他,质问的气势甚是凶狠—— 师父为何不说?! 那双漂亮凤目冲着她细细眯起,神态有些莫测,仿佛在说—— 本王不说,你就看不明白? ……所以师父也在试她就是了? 可恶可恶!是她太蠢! 等到当夜又有属下来报,说是顺藤摸瓜终于逮到潜藏在军中的八名敌军细作,丝雪霖还真想给自个儿后脑勺一记重拍。 敌军细作紧盯望衡军主帅与各部将领的起居动向,为引那些“暗桩”浮出水面,且来一招反策,诱敌方大军入局,师父才会跑来窝在胖员外的华宅里与大伙儿同乐,开心听着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的奉承话,跟舞姬们混作一团…… 都是师父表现得太怡然自得,害她以为……以为师父是喜欢那些女子的。 光想着师父喜欢别人,她脑袋瓜都凌乱了。 心思不清明,两眼如盲,才会蠢到自个儿暴怒暴走。 好!师父要她自己去看,那她就好好的、仔细地、使劲儿看个清楚明白! 子夜时分—— 海面上被熊熊火光照映得如白昼般清晰。 下水的无数条小翼与小斗舰,或作为诱饵诱敌船追击,或以连弩、火箭或小火炮迫使敌船转向,不管哪一种,皆为引敌军深入陷阱。 望衡军在水中设下的机关奏效。 当敌船近岸,我军斗手们适时操作机括,沉在水下的木桩陡然竖起,钉在粗圆桩子上、一条条带刺带勾的铁链随即被横拉于水面上,用来破坏船底十分有力。 敌船一旦破底或卡在机关上进退不得,我方斗舰必然将之合围,趁他病要他命,与敌船接舷之后就是毫不留情的近身战,连落水往回逃的也绝不放过。 先封锁,不令敌船近岸。 跟着包围、歼灭、追击、再彻底歼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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