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雷恩那 > 许卿长安 | 上页 下页
六十七


  傅靖战急声道:“香香信我,我真的能唔唔……”嘴巴被一只有力的柔黄陡地捣住。

  “我没有不信你,是长安也该信我。”她坚毅道:“我往宜县办事,你趁机办妥皇差,咱俩各司其职,任务达成后就回来海沧城成亲宴客,届时我哪儿都不去,就等着你,这样不好吗?”

  傅靖战从头到尾都觉得不好,但实际状况掐得他不得不直面一切。

  尤其六百里加急的那一封御令书信此时就搁在临窗茶几上,他不想接这一份突如其来的皇差,但诚如妻子所言,远在帝京的皇帝老儿不会轻易放过他,无论他跑得再远,都能紧盯不放并加以利用。

  虽说食君之禄就得忠君之事,道理是这样没错,可碍着了他与香香的事就令人大大不痛快。

  “好了,就这么说定。”谢馥宇一锤定音。

  此际船舱外响起清亮亮的叫唤,是漕帮少主裴元擘在喊她——

  “谢小宇,哥哥来接人啦,你跟你家世子爷还要温存到何时?再不出发天都要黑了!”

  “老裴你别吵!”谢馥宇往外头回嚷一声,随即垂首拍拍傅靖战的面颊,快声道:“瞧,我还有漕帮的兄弟助拳,人多好办事,很快就能回来。他们都在等我,那我走了。”

  傅靖战这会儿没再拦人,谢馥宇很快钻出船舱,他则一脸郁郁跟在她身后步出。

  外边,裴元擘的船早已靠近,两船之间搭上木条板,谢馥宇撩起春绸衫襟俐落地从原本这艘船跨到裴元擘所在的船上。

  谢馥宇携自家世子爷回东海,乘坐的是漕帮从帝京城外大码头出发的顺风船,两艘船上的皆是帮中兄弟,在水道上遇见了,隔空不是一番寒暄就是相互笑骂,要不就是高声嚷嚷说浑话互怼。

  收起搭在两船之间的木条板,谢馥宇转身朝傅靖战挥挥手,后者静伫在船舷边动也不动,目光深邃,一直定定注视着。

  裴元擘一声令下,船很快将谢馥宇带远了去,她看不清傅靖战的面容,只觉他依然站在那处甲板上,不知因何那抹身影瞧着竟倍感凄凉。

  款,为什么搞得好像她不要他似的?

  两人在帝京都成亲了,还是她求皇上义父指婚,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怎么他对她就是难以安心?

  “别闹了,这离情依依的是怎么回事?远远相望还能看出万丈光辉,毁款,哥哥我这双眼睛都快被闪瞎。”裴元擘在一旁狂摇首,简直看不下去。

  谢馥宇终于收回视线,哼了他一声,道:“打着光棍儿过日子的人自然不懂。”一副“跟你说再多你也无法体悟”的高高在上姿态。

  裴元擘这会儿可不乐意了,蓦地挺起胸膛自个儿拍两下,“我会不懂?咱啥都懂好吗?那个……虽说目前还是光棍儿独一个,咱也是跟姑娘家山盟海誓过的。”

  谢馥宇双臂交叉盘在胸前,皮笑肉不笑。“是阁下想与那姑娘山盟海誓,可人家姑娘的心里头其实没那般想过吧?”

  “啊你……你、你你你……”裴元擘陡地按住心窝,一颗鲜热跳动的心被无形的刀子狠戳,戳得他五官纠结,脚步倒退再倒退。

  “他姥姥的,算你狠!”痛极啊!痛得他还得扶住船舷才能稳住虎躯。

  “原谅我实话实说,你自身多保重。”谢馥宇两手一摊,耸了耸肩,上前怜悯般拍拍他的肩头,然后轻松写意地走开。

  ***

  这一天风和日丽,宜县迎来自家的东海县主。

  也不知是地方父母官的授意抑或是百姓们自个儿的主意,小小县城到处张灯结彩,红锦飘扬,熏香弥漫,搞得像大过年似的,谢馥宇一行人策马缓缓进入那座小城门时,城墙上竟还有人负责撒花瓣。

  首次来到自己的封地,谢馥宇一开始就没打算低调造访,毕竟她是来解决问题的,而问题出在何处已十分明显,无须她私下再三查探,却需要她顶着“天子义女”、“东海县主”的头衔,以绝对的权势辗压所有的不公不义。

  被请进县衙大堂,无论县丞或打官司的两个大户人家,大伙儿都晓得她因何而来,自是当着她的面又一顿脸红脖子粗的撕扯。

  谢馥宇懒得听男女双方的长辈在那儿掰扯,抓起惊堂木“啪啪啪”拍得山响,直接丢出一句——

  “去把侯家二小姐给本县主请来。”

  侯二小姐正是这起抢亲案的“被抢者”,至于“抢亲”的林家大少一开始就在大堂上,且兀自忙得团团转,一会儿挡着自家长辈不让人跟侯家起冲突,一会儿又护着自家长辈躲着侯家人的拳头,看来身上已挨了不少下狠拳。

  东海县主要见受害者侯二小姐,侯家长辈先是一楞,随即扑跪在地上大声泣诉,说自家闺女儿自从三月三被强抢拘禁了一晚,整个人都不对劲,此时要闺女儿上县衙大堂来面对林家逼迫,根本是要她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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