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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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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过身先是一揖,对镇国公以及国公夫人道:“祖父祖母,没事的,我与世子爷自小打闹惯了,他方才提及的什么婚事、什么跪求恩典,都是闹着玩,祖父祖母千万别跟他较真。” 她沉着脸说这些话时,没见到坐在她斜后方的傅靖战露出一脸可怜兮兮的委屈様儿,明摆着是怕惹她生气才不得不闭嘴,谢馥宇没能看到,镇国公与国公夫人可都看得清楚明白。 事情发展一下子超出镇国公所想,老人家同样沉着脸不发一语,似在暗中评估局势,然一旁的国公夫人可就不同了,偏圆润的脸容登时眉开眼笑,还跟仆妇们眉来眼去窃喜笑着,宛如窥视到什么有趣的事儿。 谢馥宇兀自气恼着,又被祖母如此一笑弄得心神不宁,她立时决定今日到此为止,再继续留下来恐有害无益。 于是她对着两位老长辈再一次深深作揖,捺下心头火道:“祖父祖母,既然皇上下旨召祖父与我明日午后进宫,那明儿个香香会在皇城门前恭候祖父大驾,再与祖父一同入宫。” 抿唇深吸一口气,缓缓吐息,“我刚返帝京,诸事待办,今日就暂且到此,香香得空了会再回府探望祖父祖母。”说着,她一手拉扯傅靖战,后者小媳妇般乖乖被拉着起身。 “等等!等等啊——香香啊,咱们府里能住的院落多的是,你的潇洒阁也都还住,早都让人替你收拾好了,你怎地……你这孩子又要上哪儿去?”见谢馥宇欲要离开,国公夫人脸上洋溢的笑意一下子淡了,她急急瞥了镇国公一眼。“你倒是说说话呀!” “……哼,说什么话?离家七年有余,这府中早就没她的地儿,她爱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腿长在她身上,谁又管得了她?”镇国公撇撇嘴道,起身大袖一甩,准备走人。 谢馥宇学着不把祖父的冷脸看进眼里,但一颗心到底不是铜墙铁壁,还好祖母待她仍有温情,加上奶娘徐氏一直以眼神关照着,她尚能稳下。 就在她打算伫足回身再安抚祖母几句,一道清朗高扬的年轻嗓声传入正厅堂上—— “祖父、祖母,大姊可是回来了?好让人心焦,都怪蒋夫子非得把我拘在书斋里读书不可,要不我也该去大门口迎接大姊回府啊!” 人未到,声先至,等到那道高壮身影掠过前院、跨过大厅门槛来到面前,谢馥宇缓缓抬头仰望对方,后者年轻面容张扬着一抹朗笑,冲着她笑。 “你就是大姊吗?大姊大姊,我是谢定乾,定位乾坤的定乾,今年十七岁,我小时候在咱们澄阳老家就听过你许多事,都说你是横行帝京一狂少,蹴鞠踢得比谁家儿郎都好,还与当时的帝京花魁、如今金玉满堂楼的楼主明锦玉交情甚笃……是真的吗?大姊,这些传言都是真的吗?” ……这是哪来的蠢蛋? 谢馥宇直勾勾望着那张有棱有角的少年面庞,记起奶娘徐氏曾给她写的信,信中提到,镇国公府从谢家旁支过继了一名十岁男孩,男孩自小失怙,寡母为二嫁净身出户,男孩便交由亲祖母扶养,直到七年前被身为谢家长房家主的镇国公相中,带到帝京悉心栽培。 所以当年的十岁男孩儿,如今已长成眼前这个高壮儿郎了吗? 呵呵……嘿嘿……这可真有趣。 今日硬着头皮、咬紧牙关重返镇国公府,此际谢馥宇终于感觉头皮放松了些,齿关也跟着放轻松,因为她寻到乐趣了。 §第十一章 老实交底了 乾坤与男女。 阳日与阴月。 乾道成男,坤道成女。 谢定乾。这个名字取得好啊,定位乾坤,既已定下,便不会转变。 谢馥宇满心的火气和一身躁动仿佛寻到出口,她下意识扬唇笑开,放开傅靖战,双臂改而盘在胸前。 平时她随意的一笑已然动人,当她有心一笑时,俊俏脸儿宛若花开千日更灿烂,顶着那般笑颜若想干什么缺德事,在旁人眼里都能缺出一朵花来。 “原来你就是阿干弟弟,昨儿个姊姊甫回帝京,也听闻了你的事。”她微晃着脑袋瓜打量对方。 此时留意到祖母的表情不太自在,似欲言又止,她干脆转向国公夫人大方一揖,语霎抚道:“祖母,当初香香出事时,家里就商量着要从旁支过继一名男孩,坦白说,一开始香香心里是不舒服的,然离家多年,历经风霜,该想的都想通了,镇国公府确实需要有个男丁来顶起家风门楣,这个阿干弟弟甚好啊,长得又高又壮,很耐打的样儿。” 她前面的话说得挺教老人家心感慰藉,最后一句却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意味儿,但无妨,国公夫人仅听到自个儿想听的,一时间热泪盈眶,觉得在外头吃苦多年终于返家的香香宝贝丸终于长大了、懂事了。 谢定乾的目光挪来挪去,看看谢馥宇又看看国公夫人,最后挺起宽肩和厚胸,朗声坚定道:“祖母别哭,大姊也别哭,我会好好自我锻链和学习,定能撑起咱们谢氏家门的。” 这傻蛋,说谁哭了? 谢馥宇抬手抹了把脸,竟抹得满手湿意,顿时被自身的高超演技震惊到……他娘的,她这也太会演。 眼角余光一荡,觑见一直站在她身边的傅靖战似笑非笑直盯着她瞧,那神态真教人讨厌,好似彻底看穿她的伎俩,既纵容又愉悦地旁观着。 她忍住想给世子爷一拐子的冲动,一手反而搭上谢定乾厚实的肩头,轻拍了拍,展现出十足的手足亲情。 “阿干弟弟真有担当,姊姊这下子放心啦。”略顿,瞄了下他这一身俐落装扮,挑眉笑问:“弟弟一早被夫子拘着读书,文课结束后还有武课得上是吧?嗯……以往在府中上武课,我记得有箭术以及融合棍法的长枪,咱们谢家枪在战场上可是赫赫有名,能教敌人闻风丧胆,却不知弟弟学得如何?” 谢定乾咧嘴笑,眼睛发亮,好似提到的是他极喜欢的事物,于是满心想与对方分享。 “我喜欢习武,谢家枪已练了整整五年,大姊以前也练过吗?今儿个可要来看我练枪?”不知死活的孩子热情邀约。 谢馥宇笑得眉眼弯弯。“姊姊有练过,今日恰可与弟弟切磋切磋。” 镇国公府前院的练武场,今日教授长枪的师傅甚是清闲,只需在场边上旁观。 说好听是切磋,实际打起来是单方面遭受辗压,府里的少爷被初次见面的长房大姊打了个落花流水,得庆幸练习用的长枪并未套上枪刃,要不少爷身上怕是要多出十来个窟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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