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雷恩那 > 许卿长安 | 上页 下页


  谢馥宇两手一摊,表情更无奈。“拜托,你根本没给我道歉的机会啊!那整盒莲蓉酥饼一散落地上你顿时就疯了,尖叫着扑过来朝我挥拳,我当然打回去,难道还傻傻任你揍吗?”

  “那、那都说打人不打脸,你还打我脸了,瞧,颧骨上乌青一块儿还没完全消散呢。”赵团英抬高圆圆脸容指控。“害我这些天都得躲着我娘,怕她觑见了要心疼,所以姓谢的,你干么打我脸?”

  “赵团子,那你还撩阴呢!”谢馥宇双手做出护住胯间之举。“我镇国公府就我这么一根独苗儿,你那时下黑手我都没同你置气,以为咱们打了那一架便揭过篇了,结果你家小厮没帮你保管好私人之物,竟来究责小爷我吗?”谢馥宇实不想拖赵家的下人落水,但赵团英实在太不可理喻。

  在一旁的赵家小厮早已抖若筛糠,颤着嗓子道:“……少爷,小的……小的只是去林子里撒了泡尿,回来一看,少爷那堆衣物就都不见……小的认真找了,就是找不到,明明只离开一会儿的……”

  好几个同窗在谢馥宇遭赵团英指控时已套好衣裳,此刻都在帮忙寻找赵团英消失的衣物,连岸边两处及人小腿高的草丛也没放过。

  这一边,傅靖战抓着谢馥宇用过递回的棉布迅速整理好自身之后,徐慢道:“适才不是有一阵风刮过吗?好些人都打喷嚏了,大伙儿才想着该上岸。”略顿。“看来是那阵风把搁在岩石上的衣物吹落水,以此小溪流动之势,赵同学的衣物怕是已顺溪而下不复返了。”

  他此话一出,立时得到附和——

  “是啊,长安说的没错,方才咱们大打水仗时,真有一阵大风吹来。”

  “咱们浑身湿透,被那阵风一吹当真冷得直哆嗦,然后不知是谁先打了个喷嚏,跟着接二连三的,好几个都打喷嚏。”

  “哎呀呀,看来真如长安所说那般,团子的衣物是掉进溪里了,团子啊,这会儿是你错怪小香香了呀。”

  语带戏谑作此结论之人名叫傅书钦,年十七,是甲字班中年纪最长的学生,与傅靖战同为皇亲国戚,不过傅书钦的身分更尊贵一些,他是当朝圣上的十一皇子。

  关于皇子读书,宫中本有一套进学制度,亦有大学士们进宫为皇子们讲学,但傅书钦打小就不喜欢被拘在宫里,费了番心力才求得父皇点头让他出宫就学,十五岁时他得以搬出宫外并有自个儿的府第,赐封号“昭王”。

  傅书钦这话根本是一锤定音,一切都是风的错,于是少年们转而安慰赵团英,劝他别怕羞快上岸——

  “反正大家都是男的,胯下那二两肉在场的每个人都有,谁爱看你的?”

  “团子你再不上来,等会儿太阳西下溪水更寒凉,要冻出毛病来怎么办?”

  “咱这儿有多出的裤子,可能小了些,团子你将就将就吧。”

  某位同学春游的小包袱里除了吃食外还多带一条干净裤子,正取出来要给赵团英暂且“遮丑”,更有人吩咐赵家小厮赶紧将自家少爷带上岸。

  形势蓦然一变,还了谢馥宇清白,但他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双臂盘胸,他微眯双眼斜睨着一旁的傅靖战,后者一脸清风明月,嘴角似有若无勾扬着。

  突然,一双雪白阔袖分别搭上他俩的肩头,傅书钦挤进两人之间。

  “来,给哥哥瞅瞅,咱们小香儿没受委屈吧?”说着就把俊脸往谢馥宇面前凑。

  “我是能让自个儿受委屈的人吗?你……昭王殿下,请别再喊我小名,那是吾家老长辈才能喊的。”嘴上虽尊称对方,谢馥宇下手却无迟疑,一把推开凑得太近的小白脸。

  在谢馥宇动手的同时,傅靖战也动手了,先是挣开肩上那只阔袖,随即一个巧劲儿将傅书钦整个人扯过来,拉开对方与谢馥宇之间的距离。

  “请王爷自重。”傅靖战平静神态未变,语气略沉。

  傅书钦并不觉得被冒犯,当年争取进国子监求学,其愿望之一便是希望能得一群可以恣意打打闹闹、玩在一块儿的同窗好友。

  他咧嘴笑开,展臂重新搭上傅靖战的肩膀,哥俩好般拍了拍。“哪儿不重呀?我觉得自个儿挺重啊。话说回来,我跟你可是亲亲堂兄弟,为何长安喊‘香香’就没事,我喊就不成?”

  傅书钦抬头看向谢馥宇,笑问:“香香,难不成咱们家长安也是你镇国公府的老长辈吗?”

  这笑话半点也不好笑,谢馥宇都想翻白眼了。

  他不禁腹诽,这一切都要怪傅长安!

  就是有一回傅长安脱口而出喊他小名,当场被许多同窗听了去,傅书钦正是其中一个,其他同窗碍于他谢小爷的拳头敢笑不敢言,但傅书钦却是揍不怕似,竟然香香长、香香短地喊上瘾。

  可恶!若非不想家里两位老人又被请进宫里“听训”,他都想一拳往这位昭王殿下的脑袋瓜卯下去。

  但真要问为何能允傅长安喊那个糗死人的小名,他也万般无奈啊,就是从小被喊到大,如何纠正抗议都无用,后来听着、听着也就习惯。

  谢馥宇没打算回应傅书钦戏谑嬉笑的问话,才想无视到底,一阵惊呼骤起,叫得最响亮的恰是刚被小厮带上岸的赵团英。

  “呀啊啊!有人偷看!有人偷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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