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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神魂化作春光中随风飞舞的蓼花,飘啊荡啊,许久许久,她才攫住一点点游丝,循那飘游的方向回到自个儿身体里。

  “邝莲森……”她喊惯他全名。“我刚才好像晕过去了。”

  他摸摸她热力惊人的脸,不知为何,纯君觉得他面庞虽幽静,却甚是欢快。

  她对他羞涩一笑,有些儿憨气,同样抬手摸摸他的白玉脸。

  “你嘴里甜甜香香的,尝起来……嗯……跟我今儿个喝的‘蜜里桃’有点像哩!”

  邝莲森暗暗挑眉,表情似笑未笑。

  玩到最后,他竟开始期待她何时能掘出答案。

  有时他会有意无意地放饵,丢给她一、两个线索,就如今日她请“飞燕大侠”饮酒,他当着她的面、半揭罩巾快饮,有意让她觑见一小部分的面目,再如他深吻她时,口中的桃酒味……这些小地方,她瞧得出端倪吗?

  他低头又吻上她微喘的嘴。

  这一记吻,安纯君很努力跟上,尽平生所学回敬,尽管她学来学去只能学他,依旧勉力为之,于是唇舌煨火,小火烧成大火,乱乱烧,大火大张大扬后,又再慢慢转回文火。

  她心醉神驰间,听男人像也在费力抑住喘息。

  他嗄声问:“娘给你的那件东西,你收好了吗?”

  娘给的……“什么东西……”她昏头昏脑地问。

  “娘送给你的,说是吩咐你拿来跟我一块儿参详,让咱们夫妻俩好好研究的那件东西。你忘了吗?”

  安纯君眼珠子溜动,突然被雷轰到一般。

  “你……你、你怎么晓得?你看过了,是不是?我明明藏起来了呀……”

  “娘交给你前我已看过,当然晓得。”他谎话顺溜,语调骗死人不偿命的徐稳。“你藏在哪里?我想再看看。”

  “……就藏在我以前寝房的床头柜里,我用旧衣服压着它们。”老实招供。她刚才掀被欲下榻,就是想把婆婆送她的玩意儿另寻密处藏好,没想到邝莲森早见识过了,唉……

  它们?到底有多少?他瞳心隐隐一湛。

  “邝莲森,你不要看啦,不是看过了,你干么还看?干么还看?”她捂住脸哀叫,转身背对他。“唔,我要睡了,我好累好累,累得走不动、下不了榻,累得眼皮撑不开,我睡了……”

  扮鸵鸟吗?

  他皮笑肉不笑,胸膛欺近,抵住她的背和臀,一只腿还缠进她双腿间,从身后亲亲匿匿拥她入怀。

  安纯君见他不再追问藏在床头柜里的东西,不由得吁出口气,再见他主动贴靠过来,她心下一喜,正想转过身回抱,毕竟搂着他睡好舒服,此时有机可乘,绝不放过。

  陡地,她惊抽口气,僵住了。

  一只指节分明的大掌慢腾腾从她前襟探入。

  “邝莲森,你、你……”问他意欲如何似乎很蠢啊……她咬着唇,心音咚咚响,满面潮红,等待着,好奇着,羞涩也害怕着……然而怕些什么,她却说不上来。夫妻间许多事,她与他其实早该做了,她不怕,和他好在一块儿,她心里只有欢喜,不该害怕……

  她绷得太紧,拚命要自个儿放轻松,等了半晌没消没息没下文,眸子一掀,发现怀里的虎头玉此时被他拉出,他凑鼻嗅着。

  “防蚊虫毒物的香气淡了些,得解下来再熏熏。”邝莲森在暗中微笑。“这块玉纯君贴身戴着,玉上也留你的肤香,甜甜软软的,很好闻。”

  原来,他只是要确认虎头玉上的气味还在不在。

  “你也是甜甜软软,好好闻……”男人气息烘暖她的颊面,她有些安心,亦有些小失望,脑中一直记起婆婆的“教诲”——要主动。要不让须眉。要……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他突地问。“和你同行的老铁师傅申时就已返回,我听他说,你和岳父大人饮酒说话去了……”一顿。“是不是遇上什么事?”

  “啊?”她略惊,心虚虚的。

  “还是见着什么人了?”

  “唔……没、没有啊……”最好别教邝莲森知道她跟安小虎每年一度的“鹊桥会”,她明白他为她担忧,怕猛兽野性难驯,终究会伤人。为了那头虎儿,她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跟他闹过、吵过,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还跟他赌气。

  她想过要提遇上飞燕大侠之事,但一提,必得牵扯出后头种种,愈扯愈容易露马脚,唉,还是算了。

  深吸口气,她支支吾吾挤出声。“……就跟爹胡乱聊着,说、说山外的见闻,说南北货栈的事,还说了‘五梁道’大伙儿的事,说……说咱们俩的事……”

  “是吗?”男人抚着玉,微翘嘴角。“你都跟岳父大人说我们什么了?”

  “说……说……”安纯君双颊暴红,哪说得出口,又不肯再说谎欺他,遂咬着唇瓣不言语。

  她侧颜的轮廓极为柔美,表情无辜又倔强,他心一动,忍不住以颊摩挲她腮畔,吻轻轻落下,点过她的墨睫、香腮和唇角。

  憨气!连个简单谎话都说得如此蹩脚,而自知说得不好,竟干脆不言语了,以为这么就能打混过去吗?

  骂她呆,他还真是……真是……骂轻了。

  说不出的滋味在胸中翻滚,他暗暗叹息,把虎头黄玉重新放回她怀里。

  “邝莲森,你的手——”她抽气,神魂一震。

  他、他他怎么突然使“阴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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