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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如果你吐了,我会非常生气。”

  “如果风教头别站在这里碍事,我会非常感激。”

  又是一阵议论和抽气声。

  “风教头,你让姑娘试试吧,反正……事情也不会更糟了……”老管家没走,适时的插入话。病人都快断气了,他们还有心情互相瞪眼。接着,他转向三娘,“姑娘,您救救他吧,若需要帮忙,但说无妨。”

  闻言,风琉终于松开箝制,哼声退至一旁。

  “谢谢您,好管家。”她对老管家甜甜地笑,理不都理风琉,然后打起精神又说:“麻烦给我一盆热水,干净的布条。还有,各位可否退出房外?病人需要新鲜的空气。”

  “走走!全出去,别杵在这里!”老管家摆起威严赶人,又听见他吩咐了谁烧水、找布条去。

  “有没有老参片?”她询问刘大夫。

  “啊!有有有,我拿给你……”他正瞪大眼瞧着她,还怔在她下针的神乎其技中不能自拔。

  将参片塞入马逵嘴中让他含着,三娘温暖的手碰了碰马逵腹部上的伤。

  “伤口太大,需要缝合。”这时的三娘果断认真,别有一番美丽。她水亮清澈的眸子转向风琉,“我要你帮忙啦!你捧住他的头,托高,别放平。”

  风琉挑挑眉没再说话,听话的走向前,托起马逵的头颅。

  “马逵!马逵……”三娘在他耳边不停喊着,马逵只是呻吟,并未睁开眼。

  在他眉心地方,三娘补上一针,缓慢地以垂直针法刺入,才一眨眼,马逵便静默了,睡得极熟似的,脸庞十分安详。

  “好了,现在可以缝合伤口了。刘大夫,麻烦您将灯点亮移近过来,我需要充足的光线。”

  三娘迅速地说明,翻开三棱金针的绣袋里衬,里边又是一番玄机。她选出一根毫针穿上线筋,然后深深地呼吸吐气着,弯下身去,开始由内而外地清理那道要人命的伤口。

  那是受猛兽利爪攻击的撕裂伤,皮肉绽开得并不整齐,缝合上极花精神时间:二娘将他缝合完毕时已过了半夜,当她想直起身来,腰部和肩膀一阵酸疼,令她猛地往后倒。

  “三娘……”情急之下,风琉喊着她的名字,丢下捧着的“人头”,冲过去检查摔倒在地上的她。

  “我不用你扶。”三娘拍掉他伸过来的手。她还在生气,气他故意摆脸不理人。她撑着站起来,自顾地拔掉马逵身上的金针。

  她脸色苍白,已然十分疲惫了,掉头对一旁的老管家说:“请您派人将马护卫的血衣换掉,擦拭身体时千万别碰湿了伤口,让他保持干燥清洁。过一会儿他会开始发烧,要派人看着,等烧退了,一切就没事了。”

  “是是……姑娘您歇息歇息,这儿我会派人照顾。”

  “嗯。如有变故,再知会我。”

  收拾好自己的小绣袋,三娘疲累地踏出房门。夜虽深了,屋外还有一些人在打探马逵的情况,这会儿,几名护卫已涌进房里了。

  走在回廊上,三娘的脚步有些蹒跚,双眼既酸又涩,忽然想起自己整晚滴食未进。可是她一点也不饿,伤心和怒气早把她撑饱了。

  她不想回房了。今夜月色不错,为什么她没了心情欣赏?如果一辈子待在碧烟渚,一辈子不认识他,她何来受这些苦?三娘身子软软地靠着回廊柱子,不知自己依心而为是错,还是对了。

  “你还不回房,会着凉的。”

  不知何时,风琉双手负在身后,离她这般近地站着。

  三娘突然挺直身躯,小脸倔强,“我这就走。”

  一扭头,她真要走了,手臂却教风琉握住。

  “放开啦!你……你拖拖拉拉到底想怎么样?你想我走,我走就是了。”

  眼睛雾雾的,刺疼刺疼的,她一张脸一径地往前,不愿面对他。

  “我……”唉,他简直不能理喻的反复无常,她都要走了,他还留她做什么?风琉无奈地摇摇头,低声轻语:“你整晚都没吃东西。”

  “饿不死人。”他为什么还不放手?三娘觉得好委屈,好想哭,但她只想躲起来静静舔舐心中的伤口。她的伤不比马逵的,没人能替她缝合。

  “我们去厨房瞧瞧有什么可吃的?”

  他尽量说得轻松,其实心中清楚,他忽冷忽热的态度伤害了她。可是,他根本没办法放任她不管,说起来容易,要彻底去做,他毫无把握。

  “下去!我不饿!”三娘负气喊着,挣扎起来。

  真的是身心俱疲了,她忽地眼前一黑,整个人竟软倒下来。

  “你……”风琉惊喊一声,陡然抱住她,瞧见那张芙蓉面上的泪珠,震得他手足无措分不清方向了。“三娘,三娘……”

  靠着宽阔的胸膛,三娘在他怀中微微喘息,些许眷恋、些许不舍。她多么盼望就这样待着,可惜这个梦,作得非分了。

  银牙一咬,她强迫自己推开那个胸膛,没料她才动作,风琉更加结实地拥紧了她,他双臂收缩,几乎想将她柔软娇躯嵌进自己体内。

  他喃喃地说:“天啊!我该拿你怎么办?我自己都不知道了……唉……”

  峻严脸上眉头深皱,为自己,也为怀里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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