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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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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了,不想不想了……那些皆非要务。重要的是,得看清珍二的布局。 游石珍这人心思极细,他曾说关外有一马场,有一匹名唤“刁玉”的小牝马,而这小小牧族部落不似他的老巢,是他向牧族友人相借来的倒有可能。 今日一场喜庆,从媒婆、轿夫到宾客皆是珍二的人,说明他们谋划此局已久,只是扮演新嫁娘的人一直未决,该是太过危险,珍二不想让任何一位姑娘家冒此险,而殷叔的人马出事,他穆容华恰在此时被牵涉进来,就成了“新嫁娘”的不二人选。 那么,珍二追的这批贼,与当日劫掠殷叔他们的那些人,是同样人马了? 关外马贼! 之前珍二被自家手下唤回,那鸠衣劲装的年轻汉子确实提到马贼。 马贼抢货抢庄子、劫色劫财,而人命皆能换钱,被掳走的男女只要能换到赎金,亦能将人放回,但那些貌美姑娘家就难说,不知要被摧残成什么模样,即便捡回一条命被释出,一辈子怕也毁了。 若然诱的是那些恶人,马贼抢尽礼金和嫁妆,岂有不抢新娘子之理?! “宝绵,别踱来踱去,过来坐下。”他朝那个一脸气呼呼的小喜娘徐慢命令。 小姑娘知道主子被欺负了,又没法发难,脸上和心里可都郁闷极了。 宝绵脚步略顿,还是听话踱了回来,乖乖坐下。 像是直到此时才定下心望着主子妆容,宝绵眨眨阵子,看了又看,她起手比画,最后翘起圆润大拇指—— 这模样,真好看。真真的,好看。 穆容华微怔,淡淡笑了。“肚饿了吧?快吃。”他将矮几上的酪饼、烤肉和鲜果盘推到小丫鬟面前。 宝绵小肚子咕噜咕噜叫着,完全遵从主子指示,抓起食物就大口啃。 穆容华静静看着宝绵吃饱喝足,最后才暗暗掏出包裹着蒙汗香粉的素帕,往小丫鬟口鼻上一朦。 宝绵昏厥前,一双圆眸瞪得凶狠,醒来八成又要摆脸给他这个主子看。 他把小姑娘抱到角落,用一件不起眼的厚毯巧妙遮掩了。 “你家少爷等着被掳,总不能让你也跟着涉险。” 先是守株待兔,诱敌先发,接着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看懂珍二的局了。 贺客们醉的醉、倒的倒,而篝火渐熄,马贼选在此时进击。 他们行动出乎想像的迅速,掳走几名醉步蹒跚、不及躲藏的牧民,抢走为数不少的贺礼,再拖走几箱值钱的嫁妆,正纳闷为何满场找不到年轻女子好劫回老窝消消火、解解馋时,见到羊皮帐子内的新嫁娘,贼的魂都乐飞了。 红衣如花,玉颜胜雪,身长欸……是高了些,胸脯嗯……是不太丰满,但身姿好看,裙里一双玉腿肯定也修长诱人啊! 毛手探得长长,所有贼都想往新娘子脸上、身上摸上几把,最后是为首的黑汉大喝一声,才把一干色心蠢动的家伙镇住。 穆容华两手被缚在身前,丢上贼老大的马背,像一袋米粮般被载往贼窝。 心知游石珍的人马定然追踪于身后,亦知他底下能人无数,任凭马贼飞移得再快、不落痕迹,珍二与其手下必也不会放过。 胸内如落定海神针,心定,思绪便也灵动,他悄悄扯掉成幕的珍珠盖头,一颗颗沿路撒落,希望能帮上珍二的忙,亦是帮自己一把。 他撑撑撑,忍忍忍,咬牙支持,撑到马贼头头终于要撕掉他身上嫁衣上下其手,才不得不反击。 当他曲膝狠撞贼老大硬胀的胯下之时,贼窝里闹起大动静,火药炸开的声响轰隆隆,一阵强过一阵,连连炸开七、八响! 趁贼头老大捂着重伤的胯下哀嚎,他仍遭捆绑的双手又急又狼狈地掏出蒙汗药帕子,扑去狠狠压住贼头脸面,确定后者被迷昏,他起身便往房外冲。 马贼隐密的老窝是一处占地不小的窑洞,适才被带进老大房内,他努力记住方位,只是此时冲出来,外边乱作一团,被炸得灰飞尘扬不说,刀剑利器交击声和叫骂声此起彼落,他处境更危险! “穆容华!” 一声震吼似利刃碎石,硬生生劈进他神魂深处! 他循声扬阵,在幢幢躁动的人影中看到游石珍那双凶狠的、野蛮的,竟明亮如晨星的眼,珍二手中长鞭不断挥动,鞭及之处,哀嚎遍响,但那双灼灼火目一直、一直锁住他。 意动瞬间,瞬间凛然,由心至身皆被无形力量贯穿,不懂究竟凭什么,但穆容华却知,他足可完完全全地信任珍二、托付珍二! 他高高举起被缚住的双腕。 下一瞬,长鞭如灵蛇吐信窜腾而至,仅听“啪!”地脆响,粗绳被巧劲鞭裂开来,他双腕陡松。 “穆容华!” 这一声厉喊饱含威怒意味,因束缚一去,穆容华转身便跑,往窑洞地底奔去,根本不顾自身安危。 若推测无误,地底便是囚禁肉票的所在。穆容华在被带进贼老大房里之前,就看到这一趟被掳回来的牧民们,一个个全被押往那个方向。 他心知肚明,今日被劫进贼窝的牧民,想必有许多都是假装被掳,好与珍二来个漂亮的里应外合。 但必定还是有人被囚于窑洞底下——若珍二与他的敌人是同一批人马,此时遭囚之人定然有他广丰号穆家的伙计和护卫。身为广丰号当家,他怎能不理?怎可不救?怎能深入虎穴了,还保不住众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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