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雷恩娜 > 柔花与仇郎 | 上页 下页 |
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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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慢啦! 骆斌话刚落,小丫鬟如获大赦,放药、奔出、关门,动作一气呵成,利落得不得了。这下子,房里就演变成两人对峙的局面。 静眉放下笔,瞪住他。“你凭什么赶走我的丫鬟?”执问人时,语调仍轻轻软软的,一脸的不以为然。 “小姐不应该出府。”他不理会她的问题,沉声指责。 “我是大人了,应不应该我自己会决定。骆总管,你管得未免太多。”此话一出,胸口轻颤,静眉才体会到他放纵饮酒那一晚所说的话,在心中扎得那么保,让自己忍不住去反击。 骆斌面无表情,只有两旁鼓动着的太阳穴泄漏出内心波涛,他目光深沉,沉默地端来那碗药,直接递到静眉面前。 “不喝!拿开!”她撇开头,喉间痒痒的,不自觉咳了起来。 “小姐——”一颗心因她憔悴的病容七上八下,拧得死紧,难道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瞪着,什么事都不能做吗?她对他称呼——骆总管。是的,他只是华家总管,不该管到主子头上,但他就是不能控制,就是要管她。 突地,一只大掌按住她的秀额,静眉错愕地张着小口,竟上住咳嗽。 “你、你你想做什么?” 骆斌根本懒得解释,掌心测着她的额温,仍有些烫手。他眉跟着皱起,再度拿起药汁,不由分说地将杯缘抵到她唇下,简单至极地丢出一字—— “喝。” 静眉的性子外柔内刚,愈受屈迫愈是不从,小兔般的眼张得圆大,清清亮亮,闪动固执光芒。他呀,就算真关心她,为什么不用别种方法表达?偏偏摆出一副冷峻面孔,什么柔情蜜意都没了! 骆斌跟她斗上了。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静眉头转右边,他杯子就跟着右移,躲到左边,杯子就追到左边,一个是秀气沉静的大小姐,一个是严肃不苟言笑的大总管,竟有兴致上演这斗气的戏码,幸好旁边没第三者,要不,莫不吓傻一干子人,这、这这说出去有人信吗? “我不喝——唔……咕噜咕噜……”失策!大失策!静眉才张口,他药汁已灌了进来。 她连忙后仰,却觉一只健臂绕过肩膀,手指扣住下颚教她没法合上,然后,将她的头颅紧紧固定在男子的臂膀和腰腹间,接着,微温的药汁徐徐地流入口中,滑入肚腹。 她挣扎着,两手不住地拍打,想扳动他的臂膀,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的箝制,直到灌完杯中药汁,骆斌终于放人。她的前襟和他的衣袖上都沾着不少汁液,静眉用力地喘着气,眼中蓄着泪。 “你怎么可以……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抖着声,又羞又怒,忽地立起身子,面对着面,右手朝他高高扬起,眼看就要掴上他的脸。 骆斌动也不动,静静合起双目。 猛地,静眉扬高的手停在半空,心头一酸,这一掌如何也打不下去了。 她对自己承诺,要一辈子待他很好很好,她的心里,只有这个不解风情、不苟言笑、不懂她心思的男子,而他待她,总是狠着心肠。 等待的掌掴没有扫上脸颊,骆斌仍静静地睁开眼,目中的神采难测,他将瓷盅里剩馀的药倒入杯中,重新递到她唇下,低低问了一句:“要自己喝?还是用灌的?” 静眉学乖了,比力气是绝对胜他不过,咬着唇,一把抢来杯子,赌气似地仰首灌尽。头好昏,眼眶好热,她抬手揉了揉,手都湿了,才知道自己在掉泪。 “你哭什么?”骆斌忍着气问,脸色较方才更沉三分。 她不回答,侧开头不瞧他。这么欺负人,还问她哭什么? “不要哭。”他沉声低喝。 她偏要。扁扁嘴,横波目变成流泪泉,不出声,就是流泪而已,这样子的哭法半常、非常地适合她,任谁瞧了都要心碎。 骆斌好似很烦躁,脸上的镇静正在龟裂,抬起手靠近她,又不知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结果伸到半途又缩了回来,嘴角抿得死紧,额际青筋鼓动。 连安慰一下都不会?这个人,她快被他气死了。 一小半是伤心气愤,一小半是真的头晕难受,另一小半则存心要他紧张,静眉任着泪流满腮,身子忽地往他胸怀倒去。 “小姐!?”这还不吓掉骆斌高傲的冷静和自持?他紧声一唤,反射地抱住软绵绵的女性身躯,垂首瞧她,见一张小脸苍白如雪,双眉难受地轻蹙着,就怎么也管不住自己了。 “是不是很不舒服?我让人送你回去。”他扯来自己挂在墙上的披风包裹住她,一把将她横抱,那身子几乎比棉还轻,他一愣,怜惜之情不由得大增。 “你、你别再掉泪了。” 静眉合着眼,泪水由睫缝滚下,她没回答,心中响起幽幽的叹息,脸转向埋进他胸怀里,这呵护的拥抱啊,可不可能持续一辈子? “我不回去……我要帮忙,大家都忙……我、我不能一直生病……”她喃着,断断续续,模模糊糊。 骆斌已抱她跨出门槛,往马车停放的地方走去。 “你不能一直生病,可是你正在生病,这里的事我会处理,你非回去不可。”安慰人一直不是他的强项。 他抱着静眉踏步走来,外头留下来赶货的工人瞧见这一幕,全都呆了,鸦雀无声,好几对眼全愣愣地随他移动,看他往马车停放的方向走去。 “这是……”工人甲抠抠下巴。 “我觉得……”工人乙搓搓鼻头。 “可能是……”工人丙眯起双眼。 “难道其中……”工人丁摩摩双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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