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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会让女儿家寻死觅活的不外乎是情海生波,就因她的亲亲二师哥移情别恋,所以她想死吗?

  他冷笑再冷笑,目光发狠,五官野蛮,脸上、身上一道道红痕转深。

  抱她上榻,管她是醒是昏是睡,他粗鲁地拉扯她的腰带,扯开她衣襟。

  ……

  这姑娘啊,脾气并不难懂。

  她武功高强,行侠仗义,性情坚韧,沉稳有大将之风,她想锄强扶弱,好,那他成全她,就当个需要被扶助的“可怜人”,然后求怜于她,两人相处时日一久,必见成效。至于“西海玉灵峰”,他不打算让她回去,她的师门恩仇不关他的事,既踏进他的南蛮地界,与西海便八竿子打不着。

  她归给他了。

  体内的怒火与欲念渐渐趋缓,他叹气。

  这一叹,连自个儿都讶异。头疼、莫可奈何、不甘心混杂在一块儿,原来连他也要叹气。现下,是魔星遇上命中克星吗?

  苦笑,为她拢好衣衫,修长手指慢腾腾拨开她的发丝,沿着女子刚毅却也柔润的脸部线条轻抚,拇指抚过她略丰的下唇。

  “既要长久留下,该帮你备上一、两个使唤丫头。不是吗?”他微挑眉,凤目幽幽似带魔,勾着唇,把一抹诡异的宠吻啄落在她嘴角。

  然后,他起身坐在榻边,从榻旁桐木矮柜中拿出一个朴拙木盒。

  揭开盒盖,里头有纸叠着。

  他取出两方小叠纸,轻手摊开,分别搁在膝上,有头有手有脚,两个纸人形。

  “你喜爱什么性子的小姑娘?嗯,活泼些可好?”低问,他看了那张犹然不醒、眉眸宁静的秀颜一眼,随即敛目,打起指印。

  落咒,还不够。

  他咬破指端,在人形纸上各落三滴鲜烫热血。

  ***

  上官净自觉陷入某种说不出、挣不开的“困境”中。

  教人迷惑的事一件接连一件,她还有点昏的脑袋瓜没法子同时想那么多事,而想不明白只好暂且顺应,安静接受并静观后续。

  她首要适应的是,她身边多出一名长相与身材皆圆圆润润的丫鬟。问对方年岁,说是刚满十六,问名字,说是姓朱,朱玉。

  “主子交代过,小姐在竹坞住下,不仅是贵客,也算是这儿的主子,吩咐朱玉要好好照顾小姐的生活起居,我记得很牢,不敢忘记的。往后,小姐的寝轩全由朱玉打理,包准打理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让您沾不上半点灰。还有三餐和茶水,小姐等会儿得把爱吃的东西和喜爱的口味一一告诉我,才好请灶房大娘准备……啊,对了!小姐,主子那儿有好几块夏布,要请人帮您裁缝凉爽些的衣裙,咱们何时挪个空,到东村的李寡妇家量个身吧?那位李家寡妇手很巧,做出来的衣物耐穿又好看极了……”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上官净望着铜镜中,那个站在背后帮她梳发、说话之速如流水潺潺不断的小姑娘,瞧得她几要忘记眨眼。

  今早,她醒在自个儿房中,小丫头突如其来就这么冒出来。

  她帮她备妥洁身盥洗用的温水和用具,待她一起身,小丫头便快手快脚整理床榻,动作相当伶俐自在,仿佛对服侍她的一切早熟得不能再熟,熟到……还想亲手帮她浴洗呢!若非她及时醒觉,身上衣物真要被小丫头剥光。

  瞧,她又被她滔滔不绝的话牵走心神,连梳子都乖乖递去。唉,现下是怎么了?还坐在妆台前由着人家服侍……是说,她哪需要谁照看?向来都自己照顾自己啊!

  再说了,她从没梳过姑娘家那些繁复柔美的发型,乌黑发丝常是简单扎作一束,干净俐落才是本心。

  她出手迅捷,轻轻接住朱玉忙碌的小手,也让对方稍静了静。

  “我不用新衣,吃得也随便,不必为我多费神。再有,我也不是什么小姐,借竹坞暂住罢了,不是你的主子啊!”

  “小姐……小、小小姐……呜,小姐……”

  小丫头脸色变得此翻书还快,一张甜笑圆脸突然变成被掐皱的包子,眉成八字,颤着圆唇,圆眸可怜兮兮地挤成两道细缝,都挤出泪光了。

  “怎么了?你……你别急、别哭啊!”上官净赶忙站起,拉她的手摇了摇。

  “哇啊──”当真哭嚎出来,连泪珠都圆圆润润,好不可怜。“小姐……小姐不要我服侍,那、那朱玉没用了……呜呜呜,主子会撕了我,还会把我丢进火炉里烧,呜呜呜……我好惨啊……小姐别不要朱玉嘛,我会乖,一定乖的,好不好嘛……”

  “呃……好、好……你别哭,我要你,我当然要你!”

  “呜呜呜……小姐说话算话,不蒙人?”连鼻涕都流出来了。

  上官净用力摇头,她实在不太晓得如何安慰哭得泪涟涟的人,但,小丫头的破涕为笑也、也转得太快了吧?她甫摇首保证,那张犹如浸过水的圆脸立马笑开了,让她再一次傻眼。

  “啊!小姐颈子被蚊虫叮咬,青青红红一块呢!”朱玉忽地瞪大眸。

  这也是重重疑云中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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