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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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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摇头。“南蛮这儿山多林多、溪多谷多,北上可通中原富庶的湖广与两江,南下能通出海口、往南洋,总之是进可攻、退可守,不少河寇、海盗就把老窝建在此地,方便藏匿,有时也见山贼出没的……那些人或者也是干没本钱的买卖,不知打哪儿来的。” “那公子独居在此,岂不是太危险?”她微瞠双眸。 “也不算是独居,我这座竹坞里还养着几个仆婢,几里之外更分聚着不少村落,我偶尔也会去村里。”他淡然道,表情看似寻常。 想问他为何不干脆住在村子里,有个左邻右舍,也能相互照应,但话刚到舌尖,上官净及时顿悟——瞅着他肤泽惨不忍睹的侧颜,她喉中略感紧涩。 周遭沉静,蓦地—— 咕噜咕噜……咕咕噜噜……咕咕噜咕…… 上官净眨眨眼,然后瞪圆眼,再然后……两颊红了。 男子也瞪圆眼,而且很明显地忍住笑,徐声问:“姑娘肚饿了吧?” “嗯……是有一点……”她至少有三、四顿没进食吧? 他薄唇一扬,似乎稍稍松解了心病,终能再次迎视她。“我让底下人备好一些饭菜,虽简单无华,但都是挺爽口的菜色,还炖了一盅祛暑、益中气的药汤,姑娘下榻用些好吗?” “多谢。”上官净低嚅了声,单手覆在咕噜作响的肚腹上。说实话,她已许久不脸红了,即便脸红,也能很快宁定,但此时垂下颈项一瞧,她气息陡地梗在胸间,原就有些困窘的脸蛋惊得大红。 外衫前襟敞开也就算了,她是江湖女子,无须太过拘泥礼节,但……但现下连中衣的襟口也敞得开开的,微垂眼就能看见她用来裹胸的雪白长布,这会不会太过分?她甚至感觉那条裹胸布被松开小结,正很轻松地圈裹她! 饶是她性情沉定大度,此时也颊如霞烧,心音似鼓。 然,让她真正惊慌失措的并非敞开的衣襟,而是藏于衣下的玄铁令牌竟不翼而飞! 她一手按住襟口,一手连连在颈上和胸前摸索。 没有!什么都没有! “你是在找这个吗?” 上官净闻声扬睫,那块系着带子的玄铁令牌正挂在男人指间。 这块令牌……比她的命还重要啊…… 她压住原要冲喉而出的惊喘,忙伸手去接,紧紧握住,没察觉自个儿身子正隐隐颤抖。 “那个……是因为……你方才脸色白到发青,直冒冷汗,我想……松开襟口透透气可能会好些,所以就……嗯……解开衣襟后,又瞧见那块铁牌子,怕它太沉,会压得你气息不顺,就暂且替你取下,在下别无他意,姑娘莫怪……” 她是女子,他是男子,她衣衫不整,他却比她更不自在! 该是个挺温柔的人儿呢,温柔且易感,只是这样的人,很容易受伤。 上官净见他目光浮动,神情窘迫,不由得怔然,以为遗失令牌而紧绷的心弦亦稍见松弛。莫名的,她心口微泛暖意,竟有些想笑。 “……还有姑娘的剑,我拾了来,也暂且替你保管,就搁在矮柜上。你……你要吃些东西了吗?再不吃,饭菜要凉了。”他忽地问,再一次似有若无地闪避她的注视。 上官净张唇又要言谢,内心一突,两人交谈一阵,甚至互相施过援手,她只知称他“公子”,竟还不晓得对方姓名。 她将玄铁令牌重新戴回颈上,并迅速理过衣衫。 撩开纱帐下榻,她站妥,在他面前以江湖礼数抱了抱拳,沉稳郑重道:“小女子上官净,再次谢过公子。未请教公子尊姓高名?” 他表情怔忡,一会儿才回过神,脸上加深的赭色未退,气质却是文质彬彬。 “在下凤锦。凤凰的凤,锦绣的锦。”他微微笑,也学她抱抱拳。 “原来是凤公子。” 凤锦仍淡勾嘴角。 他领着姑娘往桌边去,待上官净落坐,又殷勤为她布菜。 “对了,上官姑娘特意跑来这儿,究竟所为何事?”他语气自然,不经心般地问出,布置好她的饭菜后,修长身躯亦隔着方桌在她对面坐下。 面对他提出的疑惑,上官净手捧碗筷,本还一脸踌躇,最后终是问:“凤公子久居在此,可曾耳闻南蛮‘刁氏一族’的名号?” “‘刁氏一族’嘛……”眉峰深思般轻蹙。 她颔首。“对,‘刁氏一族’。我、我得找到他们。” “上官姑娘找他们做什么?” 秀白脸容明显一愣。“我还……不知道。” “不知道?” “是当真不知,绝非欺瞒。”她苦笑。“我是‘西海玉灵峰’的门人,我师尊玉灵真人她老人家说了,重要的是先找到‘刁氏一族’,等寻到他们,接下来,我就会明白该做些什么。” “是吗?感觉挺玄妙啊!” “凤公子听过他们吧?” 凤锦斯文地挟了一箸菜放进她的碗内,淡淡笑答:“不,我从未听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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