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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见他笑,她本能也笑了,心不设防,于是藏在心底的话自然问出,“阿舒不后悔吗?”

  他表情微顿。“为何事后悔?”

  姜守岁轻哑道:“当时甄栩伏法后,永州甄氏随即败落,太后一党再无重起之力,这一年多来外戚势力遭严重遭削弱,你……督公大人所带领的阉党形势大好,比任何时候都好,加上弘定帝视你为心腹,你若有心翻云覆雨,想一手遮天、把持朝政都不是难题。”抿抿唇,她问:“就这样离开,连个体面的饯别礼都省去,且还是‘死无葬身之地’,你真不悔?”

  路望舒重新躺平,直直望着闪烁的星辰,悠然徐缓道:“你也说了,太后一党再无力重起,外戚势力总算消停下来,那之后呢?”他微微勾唇。“伴君如伴虎啊,皇上即将大婚,对皇权集中一事越发重视,如今外戚势微,接下来自然要回头打压阉党的势头,我该做的事已然办妥,能帮他的也尽力相帮,此时离开再好不过,君臣之间还是别闹到撕破脸。”

  姜守岁想了想,轻应一声。“嗯,我懂了,要是走到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那一步,那就真的太惨。”

  他扬眉瞥了她一眼,浅浅露笑。“而且我还得‘死’得越惨越好,瞧,活生生遭雷击呢,这是天道要收本督,最后让督公大人落了个‘尸骨无存’的结局,多么具警世意义。”

  姜守岁闻言笑到不行,轻推他臂膀一把。“把自个儿安排出那样的死法,你还得意极了?”

  他确实一脸洋洋得意,面对着她丝毫没打算掩藏。

  路望舒拉住她一只柔荑,把玩着纤秀的五指,一会儿才启唇出声,“岁儿问我后不后悔?我只后悔上一世为何就那样放你走,在惹你伤心难过后,为何没能追上去乞求原谅……”

  感情涌动,姜守岁反手握住他的大手,捏了捏。“那这一世你乖乖跟着我,我就原谅你,不跟你计较了。”

  用来煮食烧水的火堆仍未熄灭,火光照到这边来已显微弱,但还是看得见他的五官表情,他眉目俱柔,喰着笑的俊脸是那样好看。

  “好。余生都跟你走。”最后一字是贴着她的唇瓣道出的,他翻身将她困于身下,薄被纠缠着彼此,两人的腿亲密地缠在一块儿。

  喜欢他的嘴、他的吻、他的气息,姜守岁勾着他的颈项温柔回吻,边呢喃般道:“阿舒先跟我回一趟清泉谷,女谷主前辈……早该带你拜会她老人家,清泉谷……你会喜欢的。”

  四片唇稍稍分开,路望舒贴着她的颊面轻喘低语,“去清泉谷的途中会经过我的一处田庄,岁儿可要顺路去看看?”

  他突如其来这一问,问得姜守岁陡然怔住,两只小手刚好扶着他的脸,便直接将那张俊颜推开一点点距离,盯住他的眼睛。

  “你的田庄?除了交给我的那三张大宅子地契以及一堆价值不菲的玩意儿,你在外边还有庄子?”

  路望舒撑起上身,点点头,青丝如波,“是有一座,良田千顷有吧,每年的收成颇丰,当年置办时是由旁人出面,之后就交给管事们管着,我曾去过两回,都是短暂停留后便离开,管事们知道我是田庄的东家,并不知晓我的底细。”

  姜守岁跟着撑身坐起。“所以相对来说,这座田庄对你而言甚是安全,不管明面上或私底下,与锦衣卫和督公大人没有丝毫牵连……等等!”脑袋瓜忽地用力一甩,把重要之事重新抓回来,“阿舒,你是大贪官耶!”

  路望舒挑起单边眉角,把长发整个撩到身后,摆出痞样。“本督好歹是个总领提督,是正一品大员,底下管着那么多孩子,要是不贪,怎么在宫中和朝堂上混出名堂?怎么跟人家在外头博奕?”

  “唔……还好还好,只是贪官,不是污吏。”姜守岁很快自我安慰。毕竟她家这位爷本就不是善茬,贪权又贪财,贪归贪,行事还在正轨上。

  姜守岁摸摸他的脸,认命叹气。“没法子,谁让我偏偏喜欢你呢,是我自个儿看上的,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就算阿舒是只妖孽、是个大贪官,在我眼里仍然美得像朵花……哇啊啊——阿舒!”

  她讶呼,因为男人不仅扑倒她,还非常“下流”地动手动脚。

  薄被子不知被丢到哪儿去,随即她腰带被扯掉,前襟松开,男人的大掌贪婪探入,生着薄茧的手贴着她的肌肤恣意揉捏。

  她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抓着他的小臂,心里好气也好笑,安抚般软软唤了声。“阿舒啊……”

  路望舒手劲终于放轻,但仍然黏在她身子上,慢慢点火。

  他俯视着她,神态专注,眼底腾着渴欲的火,有种极度的迫切却被压抑着,感觉到他艰难地吸了一口气,才从唇齿间挤出声音——

  “岁儿说我贪,我确实是。往后,我就贪着你。”

  她中衣的带子被扯开,裤头也松了,突然间底下一凉。“阿舒?”

  “我在。”他低哑应声,用身体力行让她知道,他确实在。

  不再压抑,迫切感被释放出来,瞬间烧成一片火海。

  满天的星星看着他俩,一闪一闪的光点彷佛替他们感到害羞,又像远远守护着这一双人。

  ***

  野宿在秘境山谷的这一夜,男人闹到很晚才肯消停。

  清晨,姜守岁迷迷糊糊醒来,就见山涧中有人悠然漂浮其上,是她家男人,根本无畏涧水冷凉冻人,他光裸着身躯,脸色红润,神采奕奕,经过一夜的“阴阳调和”几乎是索求无度了,他状况竟是大好。

  反观她……无数的欢愉过后,骨头像被拆掉重组一般,哪儿都不对劲。

  幸得他颇有自觉,知道要把赶马驾车的活儿揽下来,一早还生了火烧水煮食,换他伺候起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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