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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芝芸咳了几声,笑叹着。“灵儿只是心里有些疙瘩,得等她自个儿想通了才行,她待我、待你,心都是一样的,她呀……”似有什么说不出口。

  静谧了会儿,司徒驭忽地接话,幽沉嗓音缓而斯文。“我明白。”

  他明白?!

  他明白什么啊?!

  细竹帘外的小小身影猛地一颤,瓜子脸瞬间青白,陡地又满脸通红,连换了几种神情。

  说什么大话?他哪里明白?他根本什么都不懂!

  “驭哥……”那细哑声音唤出,问:“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你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真不在人世了,你要加倍地待灵儿好,将我的那份也一并用上,仔细照看她,别教她闯出大祸来,也别让谁欺负了她……她性子是冲了些,倔强又好强,再加上敖老爷子宠她宠得厉害,有时分不清楚是非对错,只一股劲儿地由着她去。灵儿为所欲为惯了,可她的心其实好细腻的,像只小动物,会有脆弱的时候,也容易受伤……”略顿,她调整着气息,幽幽又喃:“别教她感到孤单啊,驭哥……我这一走,最放不下心的就是她,我、我真希望自个儿可以活久一些,多陪她一些时候……”

  “我会看好她的。”司徒驭说得平静,摸了摸她冰凉的脸。“别想太多。”

  “嗯……”赵芝芸温驯地应了声。“驭哥……我喜爱你。”

  忽闻表白,帘外的敖灵儿身躯颤动、心音促急。

  司徒驭抚着姑娘冰颊的掌改而整理她的发丝,仍静且温和地出声:“我明白。”

  他明白?!他这回又明白什么了?!

  既然明白,难道还不能说些话回应吗?怪异至极的酸气又呛将上来,瓜子脸上的细致五官全皱成一团,小手握紧,紧得每个指节都发疼,以为这么做便能驱除那些酸气。

  他要是教芸姊伤心,她、她她就同他拚命!

  蓦地,赵芝芸轻叹,竟笑了。

  “你明白,我心里就欢喜了。驭哥,我喜爱你,喜爱灵儿,往后她有你、你有她,两人作伴在一起,就不怕孤单了……这些天,我很快活呀,你和灵儿都在身边,咱们三个又在一块儿了。这竹坞还是当初你和灵儿合力搭建出来的,我感觉,像是回到了以前的日子……”话似未说完,她已咳将起来,这一次咳得好生厉害,好半晌才止下。

  “别说话了,乖……合眼睡会儿。”

  他喂了她半杯清水,再扶她躺回,将被子紧实地盖在她身上,替她调了调枕头,见她双眸虚弱合起,他又坐了片刻才起身。

  放下竹床两旁的纱帷,确定风不会透入后,他旋身,步伐沉静地走开,跟着一袖撩起了那幕细竹帘。

  帘外,敖灵儿仍杵在原处,动也未动,大眼睛直勾勾地瞅着他。

  英俊脸容无丝毫讶异之色,似乎早已知晓她就在外边。司徒驭薄唇淡勾,静道:“芝芸累了,让她先歇一会儿。”

  “……嗯。”敖灵儿点了点头。她想说些话的,可是脑子里浑浑沌沌,抓不到边际,红唇掀了几下,好半晌才嚅出声音。

  “我……我、我是进来拿盐巴的,我、我在烤鱼……上头要洒些盐巴,没盐巴,味道会很淡,不好吃的……”

  额间的美人尖往上一挑,他挺鼻轻嗅,笑意略浓。“外头烤着鱼吗?唔……会不会烤得太久了些?”那焦味隐隐约约散开,已可嗅出。

  “啊?!”敖灵儿乍然回神,整个人跳了起来,忙车转回身往外头跑。

  三步作两步地跑过浮桥、奔回土炉边,炉子里因未继续添入枯枝燃烧,火势并不大,但架子上的好几条鱼情状可凄惨了,底下的一面给烤得焦黑,朝上的那一面却将熟不熟的,着实失败之至。

  “唉啊……”她叹气又跺脚,忙要抢救,想也未想已探出手抓住架子。

  “别碰!”

  “啊!”烫烫烫!好烫呀!

  那根用来串鱼的架子早被火烤得热烫,司徒驭尾随她而出,见她徒手要握,他张声制止,可惜仍慢了半着。

  结果鱼没救成,反倒被她猛地成串抛开,直接掉进火炉里了。

  小脸皱紧,她忍不住抽气,因那烫伤好巧不巧就印在适才教渔网割过的口子上,痛上加痛,饶她脾性倔硬,眼眶都疼得溢出两泡泪。

  司徒驭一惊,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就着火光仔细端倪,见那小掌上竟是割伤加烫伤,俊脸不禁绷起。

  “口子是新的,是抓鱼时弄的?你割伤了,都不晓得要处理吗?”还忙着起火烤鱼、管鱼尝起来太咸或太淡?!

  敖灵儿抿着唇不说话,小脸尽是倔强神气。她试着要抽回手,但他五指扣得结实,虽未握疼了她,也没那么容易教她挣脱。

  他拉着她往水边去,他单膝跪下,她也只能随着他矮下身子。

  她手又徒劳无功地扭动了几下,杏眼不驯地瞪着他线条清俊且美好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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