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雷恩那 > 愿嫁玄郎 | 上页 下页 |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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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坦白些,她也挺会运用这得天独厚的“伎俩”,教身旁的人全都来喜爱她心疼她。 倘若,她嫁的那男子也能如其他人一般,轻易就教她掳获心魂,那么她……唔……淡淡沉吟,她忽尔牵唇,清楚明白自个儿的心思—— 若是他打一开始便毫无原则,随意地让她“骗”上手、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那么,她也不会如此这般地喜爱他。 唉唉,他总是“不心疼”她啊……他刚峻、严肃且认真,或者教人感到无趣,可她偏偏倾慕这样的他,然后渐渐察觉出那强硬表相下的如火热情,她爱上逗弄他的感觉,这瘾头怕是戒除不掉了。 微晃的马车里甚为宽敞,两边方窗皆撩开了布帘子,冬阳随行,淡淡地引入天光,两侧景物尽收眼底。 “击玉,冷不冷?要是哪儿不舒服,你得说,别强忍着。” 听见那声温言慰问,杜击玉将眸光从外边热闹的街景上收回,转而瞧向坐在对座软垫上的秀美妇人,露齿而笑。 “娘,我不冷。您别一直顾着我,我很好的。倒是您,不能着了凉,我把帘子放下可好?”伴随的一名小丫鬟与马夫挤在前头,马车里就只两人。 刀母摇了摇头,气色虽弱了些,但精神不错。“若你不觉冷,咱们就吹吹风。有一阵子没上街了,坐在马车里瞧瞧街景也好。” “嗯。”杜击玉笑嘻嘻地颔首。 今儿个趁着日阳露脸儿,暖了几分,她专程陪着婆婆出门散心。 婆媳俩儿先是到“观音寺”里上香,后又逛了一家小小的卖琴铺子,和里头那名身兼制琴师傅的年轻老板聊了几句,只是她那张美脸儿没遮没掩的,无意间自然又“吓”着了好些人。 此时,马车正按着刀母的意思,往东城门外的大广场行去。 大广场是民团与衙役们操练之处,刀恩海若是待在湘阴未出门办事,时常上那儿授武。 风仍寒凉,教人呼出团团烟白的鼻息,杜击玉跟着将拽在怀里的小暖炉搁在婆婆膝上,又顺手替她拉拢软裘,将她包裹得暖呼呼的。 刀母不禁笑道:“咱怀里也捧着一只小暖炉,你怎么还把自个儿的往我身上搁?真不怕冷吗?” “娘不冷,击玉就不冷。”她嘴甜,心也诚,随口言语便有本事哄倒人。 她们在相处上是有些“婆媳问题”的,偶尔杜击玉也感好笑,她的婆婆与阿娘虽都嫁入武林之家,但娘亲自小习武,后又随着爹在江湖上走踏,自是巾帼不让须眉,秀丽英气。 至于刀母,虽嫁予湘阴一带的武术总教头,却是标准的大家闺秀,书读得多,琴棋诗画皆有涉猎,就是没学过一招半式,再加上大病过一场,病丝犹未尽除,秀气的脸常是白苍苍的,却又常挂浅笑,随时随刻欲抚慰人似的。 杜击玉发现自个儿爱保护弱小的习性又被挑高了。 她虽也是病号,身子骨强不到哪儿去,可瞧见有人较她还怜弱、更需小心照看,她倒是“遇弱则强”。只要与刀母处在一块儿,她俨然成了“护花使者”。 “来,过来娘这儿。”刀母朝她招招手。 她温驯地应了声,将自个儿移了过去,挨着婆婆身旁坐下。 “娘,咱们靠在一起,那就真不怕冷啦!”她撒娇,亲昵地勾住婆婆的一只衣袖,霜颊在那软裘上蹭了蹭。 刀母唇角微牵,探出指尖爱怜地拍拍她的颊,语若轻叹。“你来得真好。娘一直想要有个贴心的乖女儿,你来了,大伙儿都高兴,尤其是恩海,咱瞧他整日眉开眼笑的,欢喜得不得了。” “呵……娘是在同击玉说笑吗?恩海才不会眉开眼笑呢,您也知晓,他那张脸就那么一个表情,瞧不出喜怒哀乐的。”看来,她还得花上许久时候好好“调教”呢。心痒呀,她真爱他发窘的样子。 刀母教她俏皮的语气逗得直笑,摇了摇头。“他喜色不外现,可咱心里清楚。那孩子到底是从我肚皮里生出的,还料不准他吗?” 杜击玉雪颊淡赭,轻笑了几声。 刀母又一声叹息,静了片刻才道:“恩海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朴拙了,又是个直心眼儿的,姑娘家对他有意思、春心暗生,他啥儿也领会不出,咱还担心他一辈子得打光棍了……他最后肯向你提亲、把你给迎进门,想是鼓起极大的勇气。你很好,能教他欢喜,娘心里感激你。” “娘……”杜击玉扬眸,软软一唤,心口温热温热的。“我会待他好的。” 闻言,刀母微微一笑,指尖再次轻拍她的脸。 杜击玉自然地回了朵笑花,眨眨丽眸,那清瞳迅捷地刷过两道幽光,突地,她天外飞来一问:“娘,您方才说……有许多姑娘家对恩海有意思吗?” 刀母秀眉略挑,怔了怔。“呃……是呀……” 好样儿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杜击玉咬了下软唇,不自觉地眯起眸子,费劲儿地稳住嗓音。“是吗?唔……娘见过她们吗?都是些什么样的姑娘?跟恩海在哪儿识得的?娘适才也说了,恩海最后肯向我提亲……最后?莫不是在我之前,他其实是打算对其他姑娘提亲?” 这还了得? 她不是他的首选吗? 唯一的、独有的,就只她一个。 他亲口承认,除她之外,他想不出别家姑娘,不是吗? 唔……喉中好酸啊,像是从胃里呛出什么来了,那滋味难受得教她美脸儿皱成一团,五官挤作怪样。 这冲击来得好生突然,教她一向伶俐的脑子有些浑沌,只清楚明白一件事儿—— 他要是再敢对别家姑娘提亲,她就……就、就一辈子不饶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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