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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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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懂自己在生什么气,她心口突然间涨得好难受,直想扯开嗓子长啸。 嘴角的笑转冷,他静看着她,似是想说些什么,但两片薄唇掀了掀,终未成声。 这时,房中的气氛十分诡谲,两人默然对峙,只闻浅浅的气息交相而起。 窦盼紫感到浑身很不自在,彷佛有蚂蚁往身上爬似的,她动动头颅和腰肢正要开口,房门却在此时被推了开,跟着便传来窦德男轻轻嚷叫的声音。 “阿紫,你醒啦!呵呵呵……你肚子饿不?” 她跑过来,右手提着一双靴,左手抓着两只袜,开心又道:“哪,你的。从昨晚晾到今天,靴子底垫还没完全干呢,先将就一点儿吧。” “阿、阿男……” 舌头有些不听使唤,窦盼紫瞪着孪生妹妹,眨眨眼,再眨眨眼,费了番力气终于挤出话来。 “你的头发呢?怎地不见了?” 哪有不见?不是好端端地长在头上吗?只是一夜之间长发变短发,轻飘飘的,削得比四姐的还短、还俏。窦德男无辜地咧嘴,微微甩头。 “说来话长啦,你掉到江里被……被人救起,什么也不知道哩。”偷瞄了眼一旁面无表情的关无双,窦德男继而又道—— “昨天夜里火烧船,情况才刚控制下来,谁知悦来客栈也被人放火了。当时的情况实在是乱七八糟,让大伙儿忙得焦头烂额、晕头转向的。我、我跑去帮忙救火,抱着一位大娘和她的孩儿踢破窗子从二楼跳下,一个不留神,头发就被火舌烧着了,又焦又臭,不削掉很难看耶。” 闻言,窦盼紫微喘着气,伸手摸摸她短俏的发,叹了口气,“阿爹要是知道了,肯定气得七窍生烟。” “唔……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呀。”窦德男又甩甩头,还不习惯颈后轻盈无物的感觉,嘴一咧,倒也不太担心后果如何,只管将手中的东西递到窦盼紫脸下。 “拿去吧,我洗干净罗。” 她的袜和靴。 注意力转回,窦盼紫小脸红了红,感觉那男子的视线专注在她身上,带着淡淡的嘲弄和讥刺,而自己竟没勇气与他对视。 “太好了,窦四姑娘找回自己的袜和靴,终于洗脱在下的不白之冤。”关无双双手负在身后,下颚微扬,又是那种欲笑不笑的神态。 他没取走她的靴、袜,是她冤枉了。但是关于昨夜火烧船的事,他又能如何解释?! 窦盼紫咬咬唇,倔强地道:“少在那儿卖乖。昨夜的账,本姑娘还没跟你算!” “阿紫,不干二爷的事啦,咱们四海和五湖做好朋友,别再闹意见了。”窦德男有些无力,夹在他们两人之间,永远都在打圆场。 “二爷?你也学旁人称他二爷?!阿男,你怎么可以帮他说话?!他、他做了那么多坏事……” “他哪儿有?二爷他、他……”窦德男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忽地调头冲着关无双道:“你为什么都不说话?!阿紫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说了,她会听的,你一句话也不解释,就任着人家误会你吗?!很奇怪耶!” 关无双仍是面无表情,深深看了窦盼紫一眼,音调平淡。 “清者自清,何需辩解?在下也要起程赶回岳阳五湖了,两位姑娘保重,后会有期。”他抱拳拱手,随即转身跨出房门。 “喂!二爷——”窦德男唤不住他,重重地叹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回榻边。 “瞧,你把他给气走了。” “他是作贼心虚。”窦盼紫撇撇嘴,脸蛋竟微泛苍白,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窦德男把小脸探到她眼下,讶异地悄声问:“阿紫……你、你怎地哭了?唔,人家又没骂你……”她被她用弹弓射中头都没哭呢。 窦盼紫心下陡惊,连忙抬手擦脸,才知颊上湿湿热热的已泪流满腮。 老天,她真是在掉泪!莫名其妙也不知哭啥劲儿?! “……我、我……还不是被他气哭的?!那个该死的臭家伙……”除了这个理由,总不可能还有其它原因。 哼!他以为调头就走便什么事都没了吗?她和他的账,迟早要算得清清楚楚。 “唉……”窦德男又是叹气,见窦盼紫心绪不稳,一些话明明已到了嘴边,硬是让她咽进肚里。 这个时机不好啊,动辄得咎,还是耐心等着吧。 情况没有想象中的糟糕。 四海的篷船只余一艘完整,窦盼紫原以为得在两湖拖上几日,因要重新租赁船只,还得检查自四川带回的药材受损的状况。 但没料及,几位老师傅竟在短时间内便安排好船家,而那些药材在四川上船时已用纸层层捆包,还在纸上涂了厚厚一层桐油漆,能防水侵,因此四海这一次意外,算是安然解决。 长江水流湍急,千里快哉,过一日,四海的船只已由两湖进入鄱阳,转进九江卸下镳物,终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这趟生意。 返回四海镖局,自然要将实情禀明。 关于在悦来客栈所发生的火烧船事件,窦家众人在听取窦盼紫、窦德男还有几位老师傅的说词后,出现两种极端的反应—— 窦大海,当然是完全支持窦盼紫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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