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雷恩那 > 大男人的温柔 | 上页 下页


  头一甩,林明暖瞧也不瞧他一眼,有力地传达指令——

  “吉儿,请你拉开头等舱和商务舱中间的布帘,一号机门可以开放给后头的旅客下机了。”眼不见为净!他想气她、惹她难受、考验她的耐心,她大可以选择走得远远的,对两个人都好。

  吉儿不敢多说什么,连忙咚咚咚地跑去揭开两个舱等之间的布帘,跟着听见林明暖清雅的嗓音透过机内广播器响起——

  “各位旅客,感谢您的搭乘,目前一号机门已放开使用,右侧走道的旅客请往前走,由一号机门下机。”

  广播一结束,大部分的旅客还搞不太清楚一号门在何处,林明暖已想也没想地往后头舱等走去,引导旅客下机。

  一时间,头等舱两边走道涌来好多人,嘈杂中似乎听见谁在喊着“大姐”,她心头微凛,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工作上,不去理会。

  忙碌了一阵子,在经济舱两名行动不便的旅客让地勤人员用轮椅接走后,负责后舱联络的凯萨琳向她比了个大拇指,表示旅客已全数下机。

  “乔依丝姐,后舱检查过了,没有旅客遗留行李。”

  “谢谢你。”她回比一个大拇指。

  “乔依丝桑,前舱也检查OK了。”菊地过来报告。

  “了解。”她浅笑,下意识掉过头瞧向一号机门。他下机了,两人匆匆会面,又匆匆分开,每一回,总闹得这般不愉快。

  心里有着淡淡的惆怅,淡淡的矛盾。

  她和他之间,所缺乏的永远不是爱情。

  她明白自己爱他,这样的认知并非一朝一日,而是经过岁月的体验,她用青春作赌,孤注一掷,然后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再对第二个男人衍生出这样复杂的感情。

  至于他,纵然从不说爱,但她却感觉得出,他心中始终有她的位置。

  还能奢求什么?她常这么问自己,但横跨在两人之间的鸿沟仍在,然后,她又明白了,仅有爱情,一样维持不了两个人的地老天荒。

  唇边的笑刻意加深,如同以往一般,她拿起嵌在墙上的机内广播器,对着那些正整理行李准备下玑的机组人员轻声启口——

  “各位辛苦了。谢谢大家。”

  在空桥上和三名机头分道扬镳,林明暖领着自己的团队回到GH在成田机场楼上的办公室。

  大家围着会议桌开讨论会,除结算免税品金额外,对于此趟飞行发生的问题,又或者旅客提出的建议等等,都可以提出来相互交流。

  会议在二十分钟后顺利结束,日籍空服员们飞回基地,当然是回到温暖的家开始休假,而华籍和两名意籍的空服员则有专车在机场外等候,载着她们前往附近的饭店休息。

  “吉儿,你请司机先载大家到饭店白CHEKH IN,不用等我了。”和东京的当职人员刚谈过话,林明暖手中多出一小叠资料。

  “乔依丝姐,下机了耶,你还要忙喔?”吉儿已拖着行李想冲下楼去搭车了。

  “后天的FLIGHT有两名日籍实习生要上来OJT,我现在才拿到她们的资料,要好好看一看。”

  OJT指的是“机上实习”。明天虽然在东京停留一日,时间充足,但她不喜欢把工作带回饭店房间,那是她完全放松休息的时间。“不会花多少时间的,你们先走,我晚一点再搭饭店的接送巴士过去。”“喔……那我下去跟司机先生说。乔依丝姐,拜拜。”

  吉儿离开后,她花了些心思读过两名实习生的资料和训练教官们给的评语,又和当职的日本美眉小聊了一会儿。这位日本美眉近来在学中文,讲得很不错,比她们上次见面时又进步许多,真是孺子可教也。

  瞥了眼腕表,发现时间差不多了,饭店的机场接送巴士通常很准时的。她起身拖着行李,和办公室的人礼貌地道再见,然后搭着电梯下到一搂,准备从角落的侧门弯进热闹的机场大厅。

  这一小段路为许多空服员所诟病,位置很偏僻,电梯一出来就是一面粉白色的墙,转个弯有一道门,从侧门出去,还得再转一个弯才能接上通往机场大厅的走道。

  先前曾有不明人士闯进,躲在角落图谋不轨,后来为了安全起见,机场二十四小时固定派人在这儿巡逻,但现在——

  奇怪,警卫不知跑哪儿去了?

  林明暖耸了耸肩,正想加快步伐,转角处忽然冲出一个人——

  “啊?!”

  “小姐,你帮我看看,我是搭哪一班飞机?”那中年男人顶着大大的啤酒肚,粗圆的手指拿着一张登机证,语气挺诚恳的。

  “我、我看看……”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她有些虚弱地微笑,接过那张登机证一看,立刻发觉了不对劲,那是被地动作废的登机证,根本不能用。

  脑中思绪一转,还来不及开口,那中年男人忽然猛力撞了过来,巨掌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整个人压向墙角。

  这中年男人应该是惯犯,要不就是已详细勘查过地形,只见他动作迅速地压下电梯按钮,等门一开,立刻把她的行李直接卡进,让两扇门没办法关起,而楼上和地下室的人也没办法使用电梯。

  “唔唔……”

  他的手捂得太紧,隐约有股腥臭的气味,林明暖觉得快要不能呼吸,想也没想,她抬起高跟鞋往对方小腿踹去,又挥出一个右勾拳打向他的左脸。

  中年男人似乎没料到她反应会这么迅速,闷哼两声,痛得都流泪了,可捂住她嘴巴的手却硬是不放,另一只大手也忽然发了狂似的掐住她的颈项,粗声粗气地低嚷——

  “你乖、乖乖的不要动,让我摸一模就好,你很香,你、你想要摸我吗?”

  林明暖听不清楚他的问话,耳中嗡嗡低响,在这一刻,空气变得弥足珍贵。

  不、不……自己可以反抗,她不是小绵羊,她、她变得勇敢了,再也不胆小了。

  这一刹那,好几道光束在脑海中交错画过,过往的片段一幕又一幕飞掠,模糊的白雾中,一张男性面容那样清澈地显现,是她的守护神只。

  他救了她。

  那一年,他不顾一切救了她,从此,他的腿伤了,从此,她的青春里只有他一个。喔,不不仅仅如此,她的青春给了两个挚爱,还有绵绵,绵绵呵……她和他的绵绵……

  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量,她双手死命地拍打掐住脖子的那只大手,两条腿挣扎得更加激烈,连连踢中中年男人好几脚。

  “嘶你、你不要逼我,不要再动了,我有、我有刀子,哇啊——”他是有刀子,可惜没办法拿出来了,因为他两手手腕瞬间被一根细长的利器刺穿,像挂在店头的叉烧串。

  伴随着他的哀号,第一波的疼痛还没结束,那根利器毫不留情的一转,涮地拔开,鲜血随即喷出,就见他痛得倒在地上翻滚,血迹迅速扩大。

  林明暖张着嘴,喉中发出无意义的短音,整个背脊紧贴在墙上。

  她眼睛瞪得好大,眨也不眨,定定地望住面前手持细刻的高大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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