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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等了许久,如石像静伫在面前的男人再三沉吟,想过又想,仿佛想得万分仔细了,两片薄唇几回掀合,终于沉而微哑地道出话——

  “头儿的女人向来以女为尊,只要是女的,在她眼底就万般的好,若是男的,除强健身体供她取乐外,其它的皆入不了她的眼。你若不在……那女人定要让一干兄弟们自生自灭,宅中无酒无食、无干净衣物替换……众人皆无好日子过。”

  “你……你、你……”会被气晕!

  陆丹华硬是扯住神智,使劲儿眨掉眼前突然兴起的一片红雾,秀指发颤地直指着他,气到说不出话。

  他要她留,不惜斩指赔罪,神情如此阴郁,目光如此隐晦,最终目的只想让大伙儿有好日子过!

  “走开!”她忿然推人,不想再谈,怕一时间自制不了,真要扑上去踹他、捶他、咬他,继续对他施以暴行。

  巴罗没运劲回挡,被她全力一推,他半身顺势侧了侧,让她从身旁逃开了。

  “丹华——”望着那抹欲奔出紫林的纤秀青影,他忽地扬声唤。

  究竟有什么没有道出?

  有什么让左胸烧灼灼的?

  巴罗立在林中深处,内心莫名骚乱,乱到几近疼痛。

  他唤着她,气呼呼的陆丹华疾步不禁一顿,最后仍是回身了。

  哪知四目对望后,他接着竟半声不吭地继续定在那儿,感觉那声叫唤仅是叫着好玩的,随随便便脱口而出,无丁点儿意义。

  结果,丹华做了一件以往从未做过的事——

  她怒瞪着他,跟着弯身拾起脚边三、四颗小石头,一把朝他丢去!

  两人相隔已有好几步距离,再加上姑娘家的力气毕竟不足,小石头飞啊飞,飞得最远的那颗在男人的鞋尖前落地。

  巴罗身形定住未动,浓眉却像瞥见什么惊奇事物般飞挑,沉郁目光甚至还灿灿一湛,先深究般盯住那颗坠落在鞋尖前的“凶器”,后又抬起头盯住“行凶”的姑娘。

  怎么?没见过姑娘撒泼吗?!

  那她就撒给他看!

  “哼!”陆丹华眯起眸、下巴挑衅一扬,做足了泼辣样儿,这才拎着青裙旋身跑开。

  崖壁上的楼由它的主人亲自命名,取作“飞霞楼”。

  据闻,中原江南同样有一栋“飞霞楼”,那位追随西漠汉子远道而来、将在南洋大岛落地生根的“飞霞楼”楼主也依旧是“飞霞楼主”。她花夺美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夺人所爱,绝无成人之美,淡妆浓抹万般好的一朵大香花,端得是楼主本色,风流又有风情。

  这阵子与楼主大人相处下来,陆丹华有些明白那一日巴罗所说的“提防”、“留神”这些字眼的意思了。

  不留神提防着点儿,楼主大人玩心一起,她这个管事姑娘便成了最佳的捉弄对象。但即使再小心、再留意,如履薄冰伺候着,她仍是常陷入楼主的“魔掌”里,弄得自个儿进退维谷,姑娘家的嫩豆腐都不知被吃过多少回。

  是。正是吃姑娘家豆腐。

  “飞霞楼”楼主就爱温婉女儿家,性子越乖驯质朴的姑娘越合她胃口,一逮到机会不好好“欺负”人家小嫩花,她浑身上下便没一处舒坦。

  正如现下——

  “丹华妹子啊,瞧,姊姊没骗你吧!咱‘飞霞楼’的‘玉房秘术’有练有差,当初就你一个别别扭扭的不肯就范,还得让我的十二小婢们把你压倒在栗木地板上,姊姊我才能在你胸前抓抓揉揉,畅穴通乳。”说得好不得意,一根香香五指探来挑着温顺姑娘的洁颚,脆笑又道:“经过上回那场‘触诊’,姊姊瞧妹子胸前似是伟大了些。呵呵,好不好你就乖乖的,让本楼主再摸个几把掂掂重量,看够不够沉啊?”

  陆丹华对于自己莫名其妙沦为楼主大人的“玩物”,甫一开始对应得好辛苦,然而“三折肱而成良医”,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不是被楼王大人拖进冷泉里浸了个浑身湿透、原形毕露,要不就是被出其不意地揉揉胸脯、捏捏腰肢,再不然便是被抱个满怀,甚至偷袭小嘴,状况层出不穷,到得如今,她也对付得颇有心得了。

  她感觉得出,许多时候,楼主大人只是爱闹闹她,爱瞧她脸红无措的模样,绝无恶意的。

  她只需见招拆招,倘若拆不了招,那就……只好……唉,任人鱼肉罢了。

  成功避开袭胸的手,小脸却被摸个正着,陆丹华心里笑叹,努力维持温静的语气。“谢谢夫人……嗯……楼主的美意,丹华这样很好,不需要再……呃……长大。”

  花夺美瞧着她的嫣红脸,眸子笑弯。

  “妹子怕羞,我明白、我明白。咱们今儿个乘船出大岛,这艘篷船虽宽敞,船舱到底不够隐蔽,没法儿让本楼主施展拳脚帮妹子你好生检查。”玉荑拍拍姑娘的肩头。“不打紧,待咱们回大岛,晚上我再遣十二小婢请妹子过来我楼上香闺坐坐。”

  今日,陆丹华领着已来南洋一个多月的楼主乘船出岛,四处走走逛逛,怕楼主对当地方言说得还不够地道,对人情风俗还不甚熟悉,她备妥船只,干脆把一整天全拨了出来,相陪到底。

  此时篷船上除她们两女子外,尚有三名船工,有外人在,楼主大人的举止多少收敛一些,只是她所说的“请”,常说得轻巧了,至于到她香闺“坐坐”……陆丹华轻咬唇,无话可回的苦恼模样竟也十分可爱。

  花夺美柳眉儿一挑,斜倚船舷的身子不禁挨近过来,爱极般叹道:“唉唉,丹华妹子这可人意儿的神情,跟你雷萨朗主爷那块宝贝心头肉还真有几分神似呢!”

  宝贝心头肉?

  陆丹华微怔了怔,下意识道出一个名字——

  “兰琦儿?”

  “就是。不是兰琦儿还能是谁?原来丹华妹子也知晓这事。唔……你雷萨朗主爷当年可狠了,姊姊我对兰琦儿也只是摸摸揉揉、亲亲抱抱,他老大就恼得火冲头,险些没把我江南‘飞霞楼’给捣了,他这个哥哥可把亲妹子疼入骨了呢!”听起来像有些吃味,却也听不真切,那娇腻语气似笑非笑。

  “那几年,兰琦儿都跟着我和我那群姊妹们生活,他当人家大哥的这儿跑跑、那儿晃晃,全忙着自个儿生意,兰琦儿喜爱我老早就胜过喜爱他了,他还真以为自个儿是颗香饽饽,所有人都争相抢食吗?”稍顿,她妙眸流转,香指食髓知味又一次朝静静倾听的姑娘探近,挑勾人家下巴。“瞧,丹华妹子沉吟至今,心里真中意的竟也非你家主爷,就知那男人也有吃不开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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