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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觉得呼吸困难,他扯开领带。

  “对不起。”他依然是慢吞吞的语气。

  珍珠呆愣了几秒,倔强的回答:“我不要。”她偏过头眨眨眼,觉得鼻子酸酸的。

  海珍珠,你是个爱哭鬼。

  “对不起。”他仍是同一句话。

  聂涛放下酒杯,伸手拉着她的手。她的小手冷冰冰的,指节因握剑的关系长了几粒小茧,掌心却异常柔软。

  珍珠被动的抬起头,对于他温柔的转化和道歉,她不觉得欣喜,反倒忧郁而失意。“我不必你说对不起。那毫无任何意义。你总反反覆覆、阴晴不定。在争夺侵略的江湖里,你是个胜利者;但在感情的世界中,你是个逃兵,不折不扣的懦夫。你渴望爱与信任,又没勇气承担。你现在说对不起,若我再次软化去信赖你,你是不是打算再将我的感情当面掷回?我不要这样的循环,不要你的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要了。”

  “对不起。”他不辩解也不否认,大拇指摩娑着珍珠的掌心。

  以往要“罗刹无色”、洪帮执法长老开口说一句“对不起”,还不如杀了他来得痛快。但这个男人太狡猾、太坏,他完全捉住了珍珠的弱点。

  果然,珍珠听到他第三次的道歉,眼泪就滚出来。她捂着脸抽咽的指责,“你如果是随便说说,就不要露出那么认真的脸。我讨厌你那么阴沉,那么反覆无常,那么难以捉摸,那么跋扈、那么霸道——”

  话儿被终结了,他蓦然俯下头来,又对她做那些跋扈,霸道,让人脸红的事——

  这绝不是“止乎礼”的吻,火辣辣的热潮淹没过来,珍珠觉得身子轻飘飘地,似在云间浮沉。

  聂涛的唇不似平时的冰冷,他的吻热烈而狂猛,以雷霆万钧之势袭来,占领了她所有思绪。强而有力的胳膊圈住她的身子,那样强壮而结实,她在他怀中,连移动的能力都没有。

  唇滑了下来,恋着她的下颚、颈项,再向下至她胸前,吸吮着乳白色的柔软肌肤,画出一小排嫣红的痕迹。

  是他还是她的喘息,早已无法分清。珍珠只觉得全身燥热难当,那把无明火蔓烧到四肢百骸,吞噬她所有的理智和气力,整个人瘫软无力,又渴望更多。

  突然间,机身一阵摇晃,聂涛抱着珍珠向沙发座椅扑倒,随即机舱内广播系统流泄出空服人员优美而专业的声音。

  “各位旅客,本班机正通过一段不稳定的气流,请各位旅客回到您的座位,系好安全带,谢谢合作。”

  摇动并没有持续太久,珍珠靠在那宽阔胸怀,费力的调整呼吸。而聂涛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浑浊的气息既粗又急,受到的震撼同样强烈。

  好一阵子,两人都没开口,仅是静静地相偎在一起。珍珠意识到他搂着她棵肩的大手,脸蛋不禁掩上红潮。她身上的衬杉已被褪至腰际,而胸衣一边的肩带也扯离了,松垮的落在臂上,暴露出整片肩胛和大半的胸脯,脂白的肤色微微泛着晕红。

  老天爷!此时、此地,她竟然沉溺在他的吻里,兴不起任何防卫,任由他煽动她心底渴求的炽情欲望。

  她不敢去想,如果不是那场乱流,“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她珍守的吻已被他胡乱侵夺,而身子是否也要丢开道德礼教的束缚,托付于他?

  这个问题的答案,果决得使珍珠惊慌讶异,同时还有一点点欣喜、期待的情绪,不断地扩张。

  羞哟,珍珠。她红着脸笑了笑,抬头悄悄打量聂涛,望见他微生胡髯的下颚和吞咽着口水的喉结,那股怜他的母性,又无故被他牵动起来。”

  蓦然间,她双臂搂紧他,低低地喊道:“你不可以再无视我的感情,不准再轻贱它了。我知道现在你无法给我同等的感情,但请你好好保存着它,这样便足够了。”

  开玩笑,她海珍珠不可能这样就足够的。这一招叫“以退为进”,先订个周全计划,再循着每个阶段的进度表向前迈进。现阶段先迫聂涛面对她的感情,再逐步蚕食鲸吞他的心。

  珍珠只听到头顶一声重重叹息,他不点头不摇头,双手拉拢她的上衣。她瞧不见他的脸,却能了解他内心深处的挣扎。或者,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不是不能爱还是不敢、也不愿爱。

  珍珠放任他整理自己的思路,小小手掌慢慢地在他背上游移,刻意的寻找当年那处伤口。她轻抚着后背微凹的刺痕,来来回回,一次又一次。

  她的小动作让聂涛骤然间战栗,仿如一道电流贯穿而下。他不自禁地在珍珠的拥抱下瑟缩,一向无波无浪的心,竟在此刻感到尖锐的痛楚。

  他咬着牙喃喃的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对他的迷惆,珍珠只是笑。

  待到了东京成田国际机场,珍珠才得知,他们将前往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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