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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永健在司机连番说了几次后,才下了车,现在,周围的一切对她而言是隔绝的,她什么也无法感受,她下了车,往前走去,身后司机又在叫什么,她一点也听不懂,她把自己收到了别人接触不到的地方去了。

  又走了一会儿,肚子由一下下的抽痛变成了一片片的钝痛,她终于有一点点的感觉了,怎么啊?低头一看,满地通红的血迹,下一秒她眼前飞起了朦胧的光晕,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六年后

  当“金童玉女好事将近?阮氏年轻总裁热烈追求玉女红星玉英宁……”、“不近女色原是守身以待伊人”、“由孤儿院到玉女天后,如今更近阮氏皇后宝座,玉英宁一路直上青云,现代灰姑娘传奇”之类标题占了所有报章杂志的头条时,事实的真相却是——

  “你又来了?!”

  “玉小姐,还是那句老话,告诉我那条链子的主人在哪儿。”

  “不是跟你说了我不能说的嘛。”

  “拜托,玉小姐,她对我很重要。你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

  “可是,我捡到她那天,正是刘氏同阮氏联姻的那一天……啊!”玉英宁急急捂嘴,来不及了。

  阮伯荣眼睛一亮,“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误会她才会赌气和刘氏联姻。求求你,玉小姐,你也不想我请私家侦探跟踪你吧?”

  玉英宁咬着唇,“那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误会了她?”

  “她走后那天下午,她哥哥凯文就狠狠地揍了我一顿……”阮伯荣陷入回忆里。

  由柜台小姐那儿知道永健来了又走了之后,凯文直冲到总裁室,揪住伯荣就开打,伯荣一见凯文,更是眼红,两人打了个天昏地暗,直到刘怀真拎着灭火机朝两人直喷才把两人分开。

  同样一脸精彩的两人犹自怒目而视,怀真怕他们再打起来,忙说:“先找到人要紧,凯文,你不是说永健动了胎气,孩子有可能保不住吗?”

  凯文对伯荣怒目而视,“你到底是不是人啊,永健怀着你的孩子,你还赶她走?”

  “孩子是我的吗?”伯荣的话从骨子里酸出来,“出国三个月有两个月你们处于同居状态,你叫我怎么相信她?”

  凯文一把拎起他的衣领,“永健是我妹妹,妹妹你懂不懂?”

  “妹妹?你是……”

  “我叫刘怀文,是刘氏建筑刘平的儿子。”

  “你骗谁啊,你是刘平的儿子怎么会和刘怀真相爱?”伯荣斜睨着他。

  凯文无力地坐下来,“是我不好,我早该同怀真和永健说清楚的。”他转向伯荣,将父亲告诉他的上一代的秘密说了出来,“所以永健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伯荣马上知道自己误会了永健,“她会不会回文姨那儿?”

  凯文眼角流出泪,“妈妈死了,今天下午开死亡证明。她是因为知道你们联姻的消息心脏衰竭去逝的,爸爸在那儿准备后事,如果永健回去他会打电话给我的。”

  伯荣的心一寸寸结冰,他想起有一次文姨对他说的话:“永健在感情上很不成熟,因为她父亲的缘故她在感情上很依赖我,我真怕有一天,我上天堂后她会失去生趣,幸好现在有你了。等到了那一日,你可要好好安慰她,让她知道在感情上还有你是需要她的,哎,永健啊,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熟起来。”他真的惶恐了,连忙抓起电话找了警察局长,还有几家口碑极好的侦探社,下了重金要找到她。

  “可是一连找了三个月都没有音讯,刘伯父因为丧妻、失女的打击病倒了,我们才不敢再找,因为每次的希望又失望对刘老先生都是个打击,我仍暗地里找着,只是希望越来越渺茫了。又过了半年刘伯父的病才好,凯文因为自责的缘故放逐了自己,硬说永健有可能出国了,浪迹天涯不回来,他也不再同怀真见面,我知道怀真也在积极找永健,因为只有找到永健,凯文才有可能回来。”

  “你想她吗?”

  “想?用想这个词太轻描淡写了,五年来我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每次一睡下就会梦见几千几万种永健遭到不测的情景,所以我不敢睡。阮氏这五年来是扩张了不少,那是因为我时间太多。我现在除非累极才能略作休息,而怀真她吃了五年素,因为她在菩萨面前发愿,只要能让永健活着,她甘愿吃长素。而我,在永健的广告得到国际大奖也不见她出面领奖时,我就已不抱希望了。直到遇见你,英宁,请你同情一个几乎绝望的男人,告诉我有关她的事情,好吗?”英宁沉默了几分钟,像是下定了决心,“五年前我大学放寒假,回到我自小生活的孤儿院,我们孤儿院地方偏僻,车子下来还要走一段路,大约走了五十米,我就发现路上有血的痕迹,先是少量的,然后是像一条小溪那样的,再走二十米就发现一个年轻女人倒在血泊里。我学过一点护理,一检查就知道她是流产,而且有血崩的迹象,我连忙把她抱到我们孤儿院里,叫了医生给她治疗,医生还在我们院里所有B型人身上抽了一千CC的血给她,但是她还是一直昏迷着。等她醒来已经是五天后的事了,知道孩子没了,她只说了一句‘也好’,而后又睡睡醒醒的,医生看了后说她能活下来是奇迹,不过要好好调养,至少要在床上躺半年,而且三个月内不能离床。后来学校开学了,我只能每周赶回去看她,可她一直都不说话也不动一下,叫她吃就吃,叫她睡就睡,好像痴呆了一样,医生说这是心病,没法治的。”英宁喝了口茶润润嗓子,一抬头,“阮先生,你怎么了?”

  “不,没什么,请继续说下去。”阮伯荣掩住眼颤声要求。

  “后来,一直到春天,医生说她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让她稍微运动一下。一次我扶她在院门口晒太阳,发现一个弃婴,还有一封信,我让她抱着孩子,自己看了信。再回头时,发现她脸上第一次有了空白之外的神色,也第一次不要人家叫就主动有了行动,她抱着孩子哄着、笑着,可笑着笑着却流出了泪。我抱住她,让她大哭了一场。哭完了之后,她告诉我她叫永健,也是个苦命的孤儿了。然后,她就在我们院里帮着带孩子,教他们唱歌,带他们玩游戏。而后有一天,我们院里墙坍了,我们筹不出钱来修,因为院里的孩子里我是最大的,所以想用我的身体去赚钱,她知道后生了好大的气,还甩了我一耳光,她说,女人的身体是珍贵的宝物,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出卖?后来,不知从哪儿听到法国蒂雅香水要打本地市场,她就写了一个广告剧本,对我进行了特训,叫我到蒂雅香水代言人的甄选会场去,凭她的剧本和帮我做的特训,我果然被选中了。本来我打算拍一个片子有了钱就能修孤儿院的,不料,后来孤儿院的地主要收回地皮,我只能坚持下去,后来越来越忙了,难得有机会回去。后来却发现她离开了,走之前留了封信和这条脚链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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