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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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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雁非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所以请不要转移焦点。“我知道我这样讲很刺耳,但我是实话实说,免得你又无意中伤到别人。万一对方是个很会记恨或跟你有利害冲突的人,怎么办呢?” 对这样娇弱的呢哝,他还以意味不明的咯咯轻笑。 “你似乎常常不知死活地给人忠谏。” “有吗?” “你敢说你批评雁非插图的那些话不是这样?” 那哪算啊。“我只是坦白讲出心里的想法,没有刻意批评的意思。” “那些只适合在人背后讲。” “为什么?这样对方不就永远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了?” “这样才能干掉对方,或操控对方呀。”呵。 小人儿泄气。“我才没空玩那些把戏。成天忙着耍心机,那正事还要不要做啊?” “在社会上,本来就是三分做事,七分做人。”大家来比阿谀奉承。“你都出来做事几年了,怎么还这么笨笨的?” 讨厌。讲没两句,又被他削成猪头。 “谢谢你的意见。请你以后都不要再打电话到我──” “既然你那么受伤,又为什么说不跟我计较?不打算讨回公道,或以牙还牙报复一下?”他已为她展开双臂,恭候投怀送抱。 “我已经在报复你了。” “嗯?” “就是不跟你计较。” 对不起,手机掉地上,他捡一下。 可是这一捡,他竟然一撅不振,几乎站不起来,看得身旁美女莫名惶恐,卧为他是发病了还是中邪:整个人狂笑如雷,浑身震颅。结果,打算步回豪华别墅内时不慎笑软了腿,一时打滑,摔在游泳池畔,头破血流,缝了三针…… “他活该,谁教他三更半夜打电话骚扰你。” “对啊,他那么壮,摔不烂的啦。” “可是……” 一挂姊姊妹妹们闲闲耗在典雅的下午荼馆里,各色干草拱绕,充满宜人气息。 “郎格非至少有一点可取,就是他最近比较积极参与教会服事。对那些人少事多的行政同工来说,帮了大忙。” 那都是拖着我去替他做的啦……丽心含泪垂头。 “而且他那个人超难相处的,只有丽心应付得来。” 冤枉!是谁在应付椎啊? “所以我对丽心很刮目相看喔。”艳女晓淑温暖地笑望。“你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好退缩,我每次很想拉你凑进大家的话题里,又怕自己这是在为难你。可是你现在变得好积极,也比较常跟我们说话,甚至还带郎格非参与大家的事奉跟活动,让他也试着跟人亲近。丽心很了不起喔。” “没有没有!”她慌得小脸熟透。“不是我!” 可是……她在别人的眼中很退缩吗? “我也是最近才比较知道丽心的想法。”柯南的长指孤傲地支在额侧。“因为你向来很少发表意见,这些日子却常常跟我们商量,感觉比以前近。” 那是被郎格非追逼得无路可逃啦……呜鸣呜。 不过这样看来,他的捉弄好象反而使她跟朋友们更亲近。不然她选真不晓得,原来身旁有这么多支授她的人。 “干嘛笑得这么开心?”一名粉领新贵呵呵呵地轻拐丽心一记。“在想什么好事,赶快招供。” “没有啦……” “丽心好卡娃依喔!”晓淑感动地把她的小脑袋瓜猛然拥入丰硕的胸怀中,疼惜得像要融化了似的。“我一直都好想要像你这样的妹妹,小小的,好害羞又好乖巧。每次一看到你脸红通通的,就好想咬一口。” 救、救命……她呼吸困难地埋在豪乳间挣扎,邻桌的男客们羡艳得几乎喷鼻血。 “放手,波霸奶荼!”柯南厌恶地冷斥。“你要是噎死了丽心,我们的通讯簿名单要怎么讨论?” 晓淑大撅性感红唇,不甘不愿地释放奄奄一息的人质。 “大致的通讯网络都不成问题,可是有一些新来的人,我们要分配一下联络名单。”柯南严正地主导大局。“乐乐,放下你的鲔鱼松鉼,眼睛看这里。” 连同桌的另一名忙着补口红的青春小玉女都弃械投降,乖乖听讲,待会再继续面皮维修工作。 “啊,丽心!”乐乐霍然想到。“你有没有帮我从方医师那里拿回我的书?” 她傻住。“什么书?” “我的一大袋言情小睨啊。” “我……我不知道。”乐乐有交代过她吗,还是她自己忘记了……糟糕。 “哎呀,你下次一定要记得带来啦。”她等得好烦的说。“人家最近无聊得要死──” 柯南一记煞气十足的冷瞥,慑得小人儿怯怯缩头闭嘴,不敢造反,省得被人捏扁。 言归正传。 “在活动的通知上,就按表分配。丽心负责这一栏,乐乐负责倒数第二栏──” “对不起,我打个岔。”粉领新贵苦道。“有没有人可以跟我交换一下?我实在没有办法负责联络郎雁非。晓淑,你能不能帮我?” 她马上惶惶摆手。“我不行!上次打电话邀她来为凯哥庆生时,我就已经被炸烂了。” “她就是那种要先别别扭扭削人一顿,再勉勉强强接受对方好意的人。”粉领新贵显然为此吃尽苦头。“弄得好象我对她友善,是因为我亏欠她什么。” 再多的好意也禁不起这样一再的折腾。 “我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要顾。我周围多得是也很需要关怀的人,而且绝大部分都比雁非容易沟通。既然这样,我何必把自己的时间跟精力独独浪费在她一个人身上?” “可是郎爸爸和郎妈妈也都跟我们拜托过哩,要我们多关照雁非。” “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的女儿有多难伺候。” 这一感慨,连原本不发言的都跟着七嘴八舌起来,一团火热。 “你记不记得,有一次团契聚会我特地为她留了一盒鼎泰丰的汤包,怕她饿到。结果她反而质问为什么不买高记的汤包,怪我难道不晓得鼎泰丰只有名气大口感却不怎么样吗?” “那又怎样?我把大家的通讯录像印给她的时候,她居然很委屈地跟我抱怨为什么不用激光打印机来印。” “下次你就拿到印刷厂给她印份大红烫金的香喷喷通讯簿好了。” “然后再被她嫌为什么不用纪梵希柑橘系列的香水味?” 顿时哀鸿遍野,大家死的死,挂的挂。 丽心垂头默哀。原来大家都被整得很惨…… 郎格非还好吗?虽然他摔破脑袋不关她的事,她还是放不下心。 不是已经下定决心对他采取隔离政策了吗,为什么仍旧念念不忘?她连对他真正的感觉都不敢跟姊姊妹妹们讲,只好一个人几乎要拔光头发地拚命伤脑筋。 噢……小脸苦皱。牙齿好痛…… 不是她不愿向她们坦白,而是怕……这件事根本不会有结果,说出来也是一场空,何苦拖着她们陪她一起作大头梦?她不希望这样糟蹋大家的热心,浪费在这种很没意义的妄恳上。 但是她为什废会变成遗样,明明很挂念他,却装做不在乎。明明很受他吸引,却装做没注意。明明很喜欢他的亲近,却装做很受不了。明明很期待,却又故意逃跑。 “我觉得自己实在好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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