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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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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唤,令她离去之际又再度回首。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她,也好象有点……呼唤得太深情了,芳心微悸。 “你真的不考虑搬过来的事?” “别扯了。”但她却抗拒得好虚弱。 “你再考虑看看,不必急着现在就回绝我。” 再考虑,答案也是一样的。可是他的笑容太温暖、太性感,让她留一点小小的幻想给自己,应该不为过吧? “其实……”她犹豫了半天,与他遥遥隔着前庭,倚在大门边,怯怯细语。“我会认床,很少像今天这样,在陌生的地方睡得这么沉。” “看得出来。” 为什么笑得这么温柔?他有在偷瞄她的睡相吗?那她有没有打呼或磨牙? “是因为这老房子睡起来很舒服吗?” 她含羞垂眸,轻吮下唇。“不一定。” 扑肓之,不是因为地方使她安心,而是…… 他们谁也不点破这其中的微妙,只是友善地以笑容响应彼此。毕竟,他们只是相识,并不太熟,只是感觉不错,并不代表什么。 “如果我为雁非的事必须常与你联系,你会很困扰吗?” “不会啊……”欢迎打扰。 “那就好。” 他笑得太令人心醉神迷,以致她恍恍惚惚地走到老遗的大马路,等了半天公车,才发觉街上静得有些诡异。 熟悉的和平东路,熟悉的街景,熟悉的街灯与夜色,可是没有车,也没有人。 奇怪,她没走错地方吧?还是她出错了门,闯入似是而非的异次元? 怎么回事?现在不是傍晚吃晚饭的时间吗? 她慌张地急急翻找大背包,挖出表带断掉的手表查看时间。五点四十分,时间没错,空间却不对。直到一对溜狗散步的老夫妇经过,才被她问出惊人谜底。 现在是凌晨五点四十分,她在郎格非家睡掉整整一天! 至于郎格非咧,此刻正闲闲挖着白鳟鱼鱼子酱抹面包,打算开开心心吃完晚餐,就痛痛快快上床睡觉。 大爷他可是个很早睡(早上才睡)的人呢。而且他终于碰到有趣的新玩具了,好高兴喔。呵呵呵! 郎格非只不过小试身手,就令丽心深陷悲惨世界中,镇日飙泪。不管再怎么骇然逃命,总会被他笑眯眯地一指拎回。 “丽心,来,我们把教会大钢琴擦一擦吧。” “丽心,我跟牧师自告奋勇,这个月教会的中午爱筵碗盘全部由我们洗。” “丽心,我们来排一下会堂的长椅。” “丽心,我们去帮大家买点喝的吧。” “丽心,我们一起来做新年活动的福音海报。” 郎格非如此热心于教会事工,消息传回远在大陆休养的长辈们耳中,不禁老泪纵横。郎家的浪子终于回头了! 不仅郎家的爷爷奶奶、爹娘叔伯为之放炮庆贺,教会的诸方贤达也深感欣慰,不但时时表扬,更勉励年轻学子要好好向他看齐。 他对此略表谦虚,欣然接受。 反正拋的又不是他的头颅、洒的又不是他的热血,还客气什么。 “丽心,我们明天来把教会的庭木修剪一下吧。这次把它修成三角饭团的形状,怎么样?” 她才不要! 小人儿凄惨落魄地俯跪在草地上,搁着镰刀痛苦抚腰,欲哭无泪。 他每次公然向大家亲切喊着“我们来怎样怎样吧”、“我们去什么什么吧”,最后都是她一个人在弄。他只负责在有旁人目睹的时候卖弄勤奋,一旦没了观众,他就凉凉打混,管她去死的。 亲什么要一起擦拭保养教会大钢琴,结果是她一个人擦到几乎断手。说要一起洗上百人的膳后餐盘,也是她独自洗到快残废。会堂几十条沉重的大长椅交给她去慢慢排,四十几人份的珍珠奶茶叫她自己去买去扛,新年活动的纸雕海报也丢给她去弄。现在拖着她为教会宽广的草坪除草不说,她蹲在草地忙了一下午,腰疲背痛到要半身不遂了,他居然还闲闲坐在一旁灌着啤酒建议明天来修剪树木。 他以为她好欺负吗? “要弄你自己去弄!”含冤多日,小人儿终于喷爆。 可惜,由于目前体力不支,无法很帅地站起来狠狠吠他一顿,只能跪趴在草地上,呈俯首认罪状哀呜。噢……她的腿、她的腰…… “看吧,平日不好好运动的下场。”大爷惬意地伸伸懒腰,欣然眺望午后宜人的阳光,一副缅怀先烈状。“你知道吗?YSL有出一款防晒霜,可以让人晒出发亮的古铜色却不会长雀斑喔。”真是伟大的发明。 给她滚…… “目前虽然已经春天了,还是要小心保养。”他弯身捡拾她已无力把持的镰刃。“现在臭氧层的严重破坏,已经无法提供我们像过去一样的保护,所以必须人人自危。” 是。如果扯够了,能不能闪一边去,少来烦她? “喂。”他悠哉地蹲在累趴的小人儿身旁哈拉。“你擦的防晒系数是多少?” 去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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