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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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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舞格格曾潜到你房里盗宝的事,怎么处置?”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可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藏宝图在你手上,虽然没人有胆敢从你身上夺宝,你周围的人却相对地陷入极度危险。” “对啊。”差点被抢走的禧恩委屈道。 “放心吧。”凤恩温柔而坚定地按向禧恩的肩头。“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忘记每年到你坟前多供点烧鸭烤鸡糖蒜冬菜和果子饽饽。” “大哥?!”居然如此大义灭亲?“不公平!你为什么对我和对小舞完全是两样态度?” “因为她太笨,笨到敌我都分不清。” “那我咧?我也有危险啊!” “古有名训,祸害遗千年。你死不了的。” “不公平、不公平!”凤恩的和蔼面容倏地闪出凶光,禧恩连忙高喝:“大哥,你这么疼我,对小舞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大哥,你一定要多多照顾小舞的安危。除你之外,根本没人能保护她不受歹徒侵害!” “这是我应该做的。”他悲壮地点点头。 “对对对!铲奸除恶、济弱扶倾,这才叫英雄!” “很好,你总算懂事了。剩下的马屁,以后慢慢再拍。现在,统统给我滚出去。” 他亲切笑道。 禧恩看着床上被人吵得愈睡愈痛苦的小舞,满心怨恨却不得不牵起笑容地向外退去,左护法却神情凝重地逼向凤恩。 “玄武,别忘了,元卿贝勒有可能是在利用小舞想得到藏宝图,她本身就是最大的陷阱。” “噢,这样啊。”他纯真地眨着俊美大眼娇吟。“谢谢你特地提醒我,不然我还真不晓得会有这么大的危险呢。” “你喜欢冒险是你的事,但舞格格从小生活单纯,玩不来这种危险游戏。” “你果然跟小舞早有交情。”凤恩倏地与左护法眼对眼地深沉一笑。 左护法严厉回瞪。“没错,我甚至早和她有过一腿。怎么,你何时开始在意起女人的情史了?” “就从小舞开始。” “和你有婚约的女人可不是她。” “她爱的男人却正是我。” “你这是在利用她的感情玩弄她的人。” “我从不需要利用女人来图谋私利。” “惟独小舞除外。”左护法豁出去地与他怒目相视,几乎瞪出火光。“你早知道她就是仙仙,却一直佯装白痴地陪她兜圈子。表面上既可傲慢地鄙视她,私下又可尝尽她情窦初开的甜头。如此低劣招数,你竟拿来对付一个爱慕你的小丫头,我这些年来真是看错你了!” “面对感情,我再下流的招数也使得出来。” 这句低咒,不只震住了左护法,连凤恩自身也错愕。 什么感情?他又是几时变得如此不择手段了? “你的女人不缺小舞这一个吧?”左护法森寒挑衅。 “除了小舞之外,我目前不缺任何女人。” “目前如此,以后呢?” “那就不是你这局外人能过问的问题了。”凤恩尖锐地轻巧反击,成功地挫杀了对方高傲的自尊心。 等左护法与禧恩及一干闲人忿忿离去后,他才懊恼地重重坐在榻沿,横掌掩住紧蹙的眉心。他在干什么?竟和自己人因这种小事闹窝里反。左护法喜欢小舞,让给他就是了。小舞又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女人,左护法却是难得的得力助手。怎么会把重要的跟不重要的搞混了? “你这笨蛋。” 凤恩冷冷地越过肩头狠睨身后一边揉眼睛一边咕哝起身的睡娃。 “把左护法那家伙惹毛了,只会让自己没好日子过。”呵啊……睡得好舒服,只是外头天色怎么黑黑的? “你跟他倒挺熟的嘛。” “从小一起混大的。”她眼睛半张地抓抓一头披散的乱发。 “他跟你差了近十岁,怎么一起混大?” “我也不知道,反正以前我哥的朋友们来玩时,向来不介意我在旁边跑来跑去,问东问西,大不了他们扯他们的,我玩我的。”嗯?她僵住伸到一半的懒腰。“你为什么在我家里?奶奶呢?我又怎么这么晚了还在睡觉?” “一,因为下午有歹徒侵袭。二,她和老嬷嬷溜出府看鬼月莲花灯的热闹去也。三,你不是睡觉,是被门楣撞昏头了。四,你什么时候跟左护法有一腿的?” “谁跟他有一腿了?” “他不是会开玩笑的人。”其中必有奸情。 干嘛眼神这么恐怖?她又不是杀人犯。“他的确从不开玩笑啊,但我确实没跟他怎样,最切身的接触也不过是常帮我洗澡罢了。” 凤恩倏地起身,像孔武火山般地一脸凶煞瞪向她,将床榻上盘坐的小人儿完全笼罩在他巨大的骇人阴影里。 “他,常常,帮你洗澡?” “呃,对啊。”他干嘛了,满额青筋乱爬,快爆开似的。“因为我野得要命,成天乱闯,经常搞得灰头土脸却又不喜欢被侍女洗洗擦擦。她们老爱把我弄得像才刚摔进花圃里的针线包,插着满头珠花又香得熏死人,好恶心。所以左护法就常被抓公差,负责把我这只连侍女们也搞不定的八爪章鱼整顿干净。”不过这都是她九岁前的快乐回忆了。 她九岁后,父兄获罪,全家流放宁古塔,就不再有机会随她撒野。毕竟寄人篱下,不得嚣张。 “后来我还真的愈变愈乖巧呢。”这或许是被堂姐一家收养的惟一好处吧。“以前我阿玛曾想把我嫁给他,现在则全由奶奶作主,她来决定我嫁给谁。” “她不同意你嫁给左护法,却同意你擅自答应元卿的求亲?” “是啊。”只是有条件:取回信件再说。“她本来也找过人替我们俩说媒,媒婆却被你踢出来了。” “废话,你以为我还会想再娶一次爱新觉罗家的女儿?” 虽然风恩这是一朝被蛇咬,可她又长得不像草绳!“所以你就一直公然对我那么敌视、那么冷淡?” 不过尽管他做了那么多的努力,他还是不得不呕毙了的承认:他再怎么使劲厌恶她,恶劣以待,仍旧消解不了心思老被她勾引住的窝囊感。 他是打死也绝不肯再跟这家女人有任何联系的,可是…… “都是你这个王八蛋!”他幡然痛声谴责。 “我干嘛了?!”居然随口骂人! “你就不能跟其他女人一样娇嗲恶烂吗?你的性格就不能迂回或矜持一点吗?不然你爱哭爱闹、柔弱黏人一点也好,为什么女人该有的美德你是要什么就没什么?” “我为什么要看别人是怎么当女人来决定我该怎么当女人?我不温柔体贴又怎样? 我不善解人意又怎样?我不够八面玲珑、楚楚可怜又怎样?我为什么要扭曲自己的性格去符合大家对女人那种没头没脑的期望?“ “那你为何不保持之前在我面前唯唯诺诺、羞羞答答的可笑德行?”起码让他有个更扎实的力点对她继续反感下去。 “我又不是故意要那样,可是一面对你我就控制不了自己的反应。不然你以为我喜欢摆那副蠢相吗?再说不管我或好或坏,你对我都是一副臭脸,什么都看不顺眼,我何必再去作践自己只为了讨好你!” “啊,你这一就可提醒我了。”他忽然展露释怀的胜利笑容,悠哉地甩起食指。 “你起码有一点符合我对你的期望。” “什……什么?”是不是她的率直,还是她的美丽?或是她的…… “你的贪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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