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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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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勒西行,也是违反皇命。因为他并未得到允许,可以潜到甘州以外的地方。” “穆勒王爷偷溜到西域?!”表亲同声高唱。 寿思怨毒地瞪著闲闲用膳的穆勒。他敢掀她的底,她就拆了他的台!大不了,同归于尽。 “这……我怎么愈听愈胡涂了?”小姨苦著脸。 “姊姊握有姊夫偷潜西域的把柄,姊夫握有姊姊假扮兰陵王聚众作乱的把柄,互相咬来咬去,如此而已。”寿阳胡乱吃乾抹净,按下筷子,不屑地走人。“我吃饱了,各位慢用。” “寿思福晋,请问你指控王爷是偷溜的,有何证据?” “是呀,你怎么确定王爷不是迷路了呢?” 沙岚、雪岚好笑反击,合力围剿小妖姬。 “说得也是。”姨妈们动摇了。“他们人生地不熟的,难免走错……” “倒是你,出现在民匪互斗的乱局里,人人都看见你事后被王爷沿路逮返甘州。加上你拥有兰陵王面具,铁证如山,还有什么可狡赖?” “而且那些士匪和川陕流寇别有勾结,这案子一查下去,不是你阿玛包庇匪寇有罪,就是你得为聚众之事入狱!” 咋锵一声轻响,人人顺著搁箸上碗的声息转向敦拜。 他异常沉稳,异常静谧,神态安适得令人备觉警惕。他若有意隐藏自已,可以做到如同先前那般,与人同席却只有模模糊糊的存在。他若企图动作,那份寂静的存在立即鲜明起来。 寿思每根神经绷到极限,无助地回视父亲深邃的凝睇。她好像知道父亲在想什么,又好像不知道。原本很有把握的事,突然全没了把握。 “穆勒王爷,借一步说话。”敦拜突然起身。 席上两大帅哥一离去,整桌人顿时像山中无老虎的野猴子般吱吱叫,吵得不可开交。唯有寿思,急急追在父亲和穆勒后头,奔往书斋。 敦拜停在书斋门前,倾头斜睨喘吁吁的小人儿。 她切切地等著父亲的回应,担忧而畏怯的神情,没了平日的别扭作遮掩,显得娇弱可怜。阿玛……是不是生气了? “不准进来。” 父亲冷漠的低语,如同对她宣判了极刑。她僵住,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见他合上门扉的背影。 她被阿玛给摒弃在外了。 敦拜并没有一进屋就对穆勒开门见山,穆勒也不觉得他们有必要速战速决,因此径自鉴赏起墙上字画,再三玩味。 敦拜凝睇角落的花瓶良久,有如陷入瓶上精绘的团纹迷宫,神思荡漾。直到穆勒悠哉晃到瓶架旁,取出后头藏挂的一张狰狞面具,敦拜才恍惚梦呓。 “兰陵王。” “您打哪儿弄来的?”穆勒淡漠审析,不觉蹙眉。 “寿思从小就喜欢有趣的东西。有什么好玩的,我就会买给她解闷儿。” “拿这个给她当玩具?” “唐代兰陵王的大面戏,用的就是这种面具。” 敦拜接过沉重的出土真品,端详那张骁勇剽悍的粗犷面容,若有所思。 “相传北齐高长恭,俊丽无比,音容兼美,不足以领兵作战,威吓敌人,所以都戴著狰狞大面争战沙场,使敌方丧胆。”穆勒从容地替老丈人吟道。“大唐演出这出戏时戴的面具,没想到大清也会有人依样画葫芦,戴著作戏。” “王爷说得没错。”敦拜雍容转望,凌厉对峙。“我才是以兰陵王身分聚众御匪的人,不是寿思。” “您好福气,拥有这么贴心的女儿。” “我不知道她偷偷跟著我,还替我在你面前掩护的事。” “也难怪您会这么偏爱寿思。”穆勒把玩起案上名贵的宝墨,专注抚摩墨上雕工。“寿阳对您的信赖,远不如寿思。她根本不必问,就笃定您一定不甘愿与周遭狗官们同流合污。” 她甚至料准了父亲必定会另有作为,积极行动。 “她什么官场斗争都不懂,只是一心想帮我。”完全不理会自己会因此陷入何样危险。这令敦拜心疼,更是心惊。 “她这下子,可帮出了大麻烦。您可知寿思私下在玩咒术的事?” “大约知道。”不过是些孩子把戏。 “她有天分,或者应该说,她天分太好。容我大胆推测,”穆勒倏地斜眼冷睇。“寿思在玩咒术时,恐怕不小心引来了这兰陵王面具里的脏东西,紧紧纠缠著她。” 敦拜震愕,可见他完全被寿思蒙在鼓里。 “这是怎么回事?” “她每逢十五月圆,都会撞鬼。”而且似有逐渐凶猛之势。 “所以你赶著在十五之前办喜事?”以喜气抵御阴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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